“還是說,你手里,真的就只有這點東西了?”
“你!”
侯亮平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就上來了。
這是什么態(tài)度?
這是被審訊人該有的態(tài)度嗎?
他還沒來得及發(fā)作,旁邊的陸亦可就按捺不住了,她指著張岳山,尖聲叫道:
“放肆!讓你回答你就回答,怎么這么多問題!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!”
張岳山看都沒看她一眼,目光依舊落在侯亮平的臉上。
他輕輕搖了搖頭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“很簡單?!?/p>
他靠在椅背上,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。
“你們的人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還在文源縣吧?!?/p>
“既然這樣,那就讓他們辛苦一下,去找那三家工廠的財務(wù),把所有的賬本都調(diào)出來,一筆一筆地對一下,不就行了?”
說到這里,他頓了一下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哦,對了?!?/p>
他補(bǔ)充道。
“友情提醒你一句,你也可以讓你們的人,隨便找?guī)讉€工廠里的殘疾工人,問問他們,每個月除了工資,是不是還有一筆額外的生活補(bǔ)助?!?/p>
“到時候,你自然就會知道一切?!?/p>
話音落下,張岳山便閉上了眼睛,一副悠閑自得、懶得再多說一個字的樣子。
他整個人就那么靠在沙發(fā)上,仿佛這里不是戒備森嚴(yán)的審訊室,而是他家里的客廳。
這份從容,這份淡定。
讓侯亮平的心,猛地往下一沉!
他隱隱感覺到,事情似乎正在朝著一個他無法控制的方向滑去。
不對勁。
太不對勁了!
如果張岳山真的有問題,他不可能這么鎮(zhèn)定!
難道難道那些所謂的證據(jù),真的有貓膩?
侯亮平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,他盯著張岳山那張平靜的臉,試圖從上面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。
但是,沒有。
什么都沒有。
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“亦可!”
侯亮平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,他轉(zhuǎn)頭對陸亦可說道。
“你現(xiàn)在就去安排,按照他說的,讓文源縣那邊的人,立刻去查!”
這個命令,幾乎是從他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他讓手下去核實嫌疑人提供的信息,這本身,就代表著一種認(rèn)輸。
“是,處長!”
陸亦可雖然不情愿,但還是立刻轉(zhuǎn)身出去打電話安排了。
審訊室里,只剩下侯亮平和張岳山兩個人。
空氣中充滿了尷尬和死寂。
為了打破這種局面,為了挽回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顏面,侯亮平清了清嗓子,再次擺出了那副義正言辭的面孔。
他看著閉目養(yǎng)神的張岳山,一字一頓地說道:
“張岳山,你放心。”
“這一次,即便你的那個戰(zhàn)友來了,在鐵證面前,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因為,我的背后,是國家!是法律!”
“不管你是什么身份,有什么背景,都沒用!”
他的聲音,在空曠的審訊室里回蕩,顯得格外響亮,也格外空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