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(jīng)指向了十一點。
寧寧玩累了,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開始打瞌睡,最終歪在蕭宴時寬厚的胸膛上,呼吸變得均勻綿長,徹底睡熟了。
蕭晏時輕輕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,讓兒子睡得更安穩(wěn)些。
他再次抬眼看向掛鐘,深邃的眼眸里最后一絲耐心也徹底耗盡,只剩下冰冷的陰霾。
他拿出手機,再次撥通喬森的電話。
“人在哪?”聲音冷得掉冰渣。
“還在‘暮色’,蕭總。太太似乎醉得厲害,李小姐陪著?!?/p>
蕭晏時掛了電話,動作輕柔地將熟睡的兒子抱起,交給一旁候著的忠叔。
“帶寧寧去睡覺。”
“是,少爺?!敝沂逍⌒囊硪淼亟舆^孩子。
蕭晏時沒有再看一眼,抓起外套,轉(zhuǎn)身大步走出客廳。
背影沉悶逼仄,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迫人氣勢。
黑色的庫里南停在“暮色”酒吧門口。
車門打開,锃亮的皮鞋踏在地面上,蕭晏時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。
他周身散發(fā)出的強大冰冷的氣場,與酒吧里喧鬧醉人的氛圍格格不入。
所過之處,喧鬧的人群竟不自覺地安靜了幾分,自動讓開一條通道。
角落卡座里,姜輕虞已經(jīng)醉得不省人事,軟軟地靠在李清梨身上,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囈語著什么。
李清梨也喝了些,正手忙腳亂地試圖給她擦臉,嘴里還在憤憤不平地罵著:“那個王八蛋!人渣!要是讓我看到他,我非”
她的罵聲戛然而止。
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壓力驟然降臨。
李清梨下意識地抬頭,瞬間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眸。
漆黑的眸子猶如兩潭幽深的古井,直直的朝她們看過來。
蕭晏時站在卡座邊,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光線,投下的陰影將姜輕虞完全籠罩。
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,一絲不茍,與周圍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。
那張俊美卻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們,目光最終落在姜輕虞布滿淚痕,因醉酒而潮紅的臉上。
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。
李清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剛才的義憤填膺和罵詞瞬間卡在喉嚨里,半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她甚至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,剛才還高亢的聲音瞬間變得細弱蚊蠅,只剩下最后一個破碎的“渣”字,尷尬地消散在空氣里。
她抱著姜輕虞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,身體微微后傾,像是在害怕著什么。
蕭晏時身上那種久居上位,不怒自威的壓迫感,讓她感到了窒息的恐懼。
蕭晏時甚至沒有多看李清梨一眼。
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姜輕虞身上。
他俯下身,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,直接伸手去拉姜輕虞的手臂,聲音低沉又很冰冷:“跟我回去?!?/p>
他的手指剛碰到姜輕虞滾燙的皮膚,原本軟綿綿靠著的她像是被電流擊中,猛地一個激靈掙扎起來。
“你不準碰我。”她模糊的看清楚一個輪廓,聲音嘶啞,胡亂地揮舞著手臂,想甩開他冰冷的手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