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叔見狀,心頭了然,不敢再多言,微微躬身:“少爺,沒什么事,我先下去了。”
厚重的書房門被輕輕帶上。
煙霧在寂靜的空氣里無聲地盤旋上升。
蕭晏時保持著那個姿勢,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。
時間流逝。
墻角的座鐘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滴答聲,每一秒都仿佛敲在了蕭宴時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蕭晏時終于有了動作。
他捻滅了煙頭,拿起桌上的手機,撥通了助理喬森的電話。
電話接通得很快。
“查一下,姜輕虞現(xiàn)在在哪?!彼穆曇舻统?,聽不出情緒。
電話那頭的喬森效率極高,幾分鐘后便回了電話:“蕭總,太太和李清梨小姐在蘭桂坊的‘暮色’酒吧,太太似乎喝了不少酒,狀態(tài)不太好?!?/p>
蕭晏時握著手機的手指倏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他沉默了幾秒,喉結(jié)上下滾動了一下,最終只吐出一個冰冷的字:“嗯?!?/p>
隨即掛斷了電話。
他猛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書桌前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。
沒有片刻猶豫,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,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。
步伐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促。
客廳里,只開著一盞暖黃的落地燈。
小小的姜司寧穿著柔軟的恐龍睡衣,正坐在地毯上,聚精會神地拼著一副新的小豬佩奇拼圖。
聽到沉穩(wěn)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小家伙立刻抬起頭,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像落入了星辰。
“爸爸!”他丟下手里的拼圖塊,像一顆小炮彈似的沖過去,抱住了蕭晏時的腿。
他低頭看著兒子仰起的小臉,那雙大眼睛里充滿純粹依賴和喜悅。
蕭宴時眼底冰封的寒意似乎融化了一瞬。
他彎下腰,動作略顯生疏,卻極其小心地將兒子抱了起來。
“怎么還不睡覺?”他的聲音放得比平時低沉柔和許多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。
寧寧的小胳膊自然地環(huán)住蕭宴時的脖子,軟乎乎的臉頰蹭了蹭他的下巴,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奶氣:“等爸爸呀!還有媽媽呢?”
他好奇地轉(zhuǎn)動著小腦袋,往蕭晏時身后張望,“媽媽今天比爸爸還會回來的更晚嗎?”
這句天真的問話,像一根細小的針,輕輕扎在蕭晏時的心上。
他抱著兒子的手臂不易察覺地僵硬了一下。
蕭晏時沉默地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回應。
他沒有放下寧寧,而是抱著他走到沙發(fā)邊坐下。
寧寧很乖地依偎在蕭宴時的懷里,小手指好奇地戳了戳他西裝上冰涼的紐扣。
偌大的客廳里,只有寧寧擺弄玩具發(fā)出的細微聲響。
蕭晏時靠在沙發(fā)背上,微微閉著眼睛,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沉郁。
落地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(cè)臉,冰冷,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等待的焦灼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