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啟航面帶喜色，連連點頭：“是是是，還是爺爺您高-瞻遠矚，力挽狂瀾！”
“可即便如此，”秦老爺子話鋒一轉(zhuǎn)，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澀然，“我一個鄉(xiāng)下來的窮小子，在這城里，在那些自詡高門大戶的人眼里，算什么？他們明面上客客氣氣，背地里，怎么編排我，編排你們奶奶，誰知道？”
他猛地一頓拐杖，發(fā)出“篤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他們覺得，秦家是暴發(fā)戶，根基淺！覺得我秦德海，是走了狗屎運，攀上了你們奶奶家！說難聽點，就是我這個外人，鳩占鵲巢霸占了秦家的產(chǎn)業(yè)！”
秦父急忙道：“爸，都過去了，現(xiàn)在誰還敢這么說......”
“過去？”秦老爺子眼睛一瞪，“有些事，它就過不去！我只是不想讓你們，將來也被人戳脊梁骨，說三道四！”
他深吸一口氣，平復了一下心情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，目光轉(zhuǎn)向一直沉默的周宴安：“小周，你是周家的孩子，你們周家，算是這城里數(shù)得上的。
周宴安停頓片刻，繼續(xù)不緊不慢地說道：“秦爺爺，當年的具體情形，晚輩不清楚，不敢隨意評判。不過，周家與人相處，更看重品行能力，出身如何，不是首要?！?/p>
秦老爺子臉色略微和緩，點了點頭：“嗯，說得有道理?？上В皇侨巳硕枷衲銈冎芗疫@樣想得明白?！?/p>
他輕輕呼出一口氣，擺了擺手：“行了，今天到此為止。都散了，該做什么做什么去。”
話音落下，他便要起身。
秦父和秦啟航馬上湊到他左右，小心扶住。
“爸，您慢點?！?/p>
“爺爺，我送您回房休息。”
秦老爺子沒再多言，由著兩人攙扶，緩步踱出了會議室。
門被輕輕合攏，會議室里，只剩下秦母、秦苒和周宴安。
氣氛有些微妙。
秦母端起那杯幾乎未動的茶，指尖在杯壁上輕輕刮蹭，吹了吹杯口并不存在的茶沫，眼皮未抬，聲音卻清晰傳來：“苒苒，老爺子剛才那番話，你覺得，能信幾分？”
秦苒指尖在微涼的桌面點了點，尾音拉得意味深長：“破綻挺多。”
周宴安眉梢極輕微地挑了一下，沒出聲。
秦母終于抬起臉，望向秦苒，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弧度，此刻清晰了幾分：“哦？說來聽聽。”
周宴安的注意力轉(zhuǎn)到秦苒身上，神情微動，帶著幾分了然。
秦苒迎上母親的視線，繼續(xù)說出自己的想法：
“第一，時機?！?/p>
她頓了頓，仔細想了一下，皺眉說著自己發(fā)現(xiàn)的不妥之處。
“爺爺這番肺腑之言，早不說，晚不說，偏偏挑在今天，挑在周大哥你也在場的時候說。這更像是在演給別人看，而不是單純的憶苦思甜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