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遙走到他身邊,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只看得到一架輪椅的側(cè)身,坐在上面的人披著披風,滿頭銀發(fā)規(guī)整地梳在耳后。
溫老夫人。
司徒遙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些。
臺階下面被按著肩膀的那個人,那是陳亞茹?!
司徒遙手扶著墻壁,指甲幾乎卡進了墻縫兒里,她果真在這里!
“我的預(yù)產(chǎn)期本來還晚她幾天,但是我偷偷用了催產(chǎn)素,我死也要跟她趕在同一天,”陳亞茹臉上是暢快的恨意,“是老天開眼?。∵€真的讓我們趕在同一天了!”
聽到這里,司徒遙再也無法在暗處待下去了,“然后呢,你做了什么?!”
已然瘋瘋癲癲的陳亞茹看到司徒遙,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,“你怎么過來了?!”
溫老夫人緊擰的眉一僵。
眼神在司徒遙身上落了落,便掃向從她身后走出來的魏瑾瑜,眼神里詢問的意思嚴厲了些。
魏瑾瑜干笑了一聲,攤了攤手——
這是溫家的家事,他本來也不想摻和的,奈何,人算不如天算,魏延在溫家多年,暗中布了不少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,司徒遙給他打電話之前,他就看到陳亞茹被像是一頭豬一樣拎進來,他就隱約猜到了什么,接到司徒遙的電話之后,就義不容辭地過來了。
這些有跡可循的東西,落在溫老夫人眼里當然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,只是這些也無法宣之于口啊,容易造成誤會。
于是魏瑾瑜將自己演繹成司徒遙最忠誠的跟班,跟她一起瞪著陳亞茹。
“其實我不是你的女兒,對嗎?”
陳亞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,嘴角附近的法令紋一瞬間仿佛都更加深了一些,但她下撇的唇角很快上揚了起來,“你不是都從峰兒那里聽到了么?還聯(lián)合別人扮鬼嚇他!”
司徒遙不聽其他的,只盯著她,“所以我不是你親生的,是嗎?!”
聲音輕忽了些,魏瑾瑜卻聽得顫了顫。
胸腔里脆弱的心臟仿佛都產(chǎn)生了共鳴,隨著血液的流動刺痛了起來。
“你的確不是我親生的,我這么說,你高興了吧?你滿意了吧!”陳亞茹破罐子破摔,沖司徒遙喊著。
司徒遙忽然覺得雙腿有些發(fā)軟,從昨天到現(xiàn)在一直都緊緊繃著的神經(jīng)宛如被巨斧當空劈斷,將她整個人都震得有些發(fā)懵。
高興了嗎?滿意了嗎?
所以,陳亞茹覺得她知道真相之后會是這樣的反應(yīng)嗎?
司徒遙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凜冬之冷,如此刺骨透心。
“誰叫她要跟我炫耀?誰叫她那么優(yōu)秀?誰叫她處處都比我強!她大概死也想不到,她那么聰明,不還是為我做了嫁衣裳?!”
“聰明有什么用呢?!”
“你們溫家替我養(yǎng)了二十年的女兒!哈哈哈!”
蒼叔帶著溫莛過來時,正好聽到了這些話。
溫莛原本就由兩個女傭扶著,臉色蒼白得不似人色,聽了這些話,連唇色都沒了。
這個女人瘋了!
陳亞茹看到溫莛,眼睛卻都亮了,“莛兒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