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再次醒來,人已經(jīng)躺在病床上。
鼻尖沒有熟悉的梔子香,只有隱約的消毒水味,一旁的秘書見他清醒,連忙問他:
「景總,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吃點東西」
景懷南連連搖頭,緩了好一會,才艱澀地開口:
「把上次松山療養(yǎng)院的調(diào)查報告遞給我。」
秘書沒有停頓,直接從包里掏出厚厚的一疊文件遞了過去。
景懷南接過文件,一頁頁翻看著,慘淡的唇角被咬出深深淺淺的牙印,眼里的痛苦快要將他整個人淹沒。
資料上很詳細地列出五年前,沈素月進入松山療養(yǎng)院的治療過程。
在慕晚舟照顧母親這五年里,沈素月大部分時間都不清醒。
她曾多次zisha,毆打親生女兒,致使其重傷,身上有多處骨折損傷的痕跡。
五年來,慕晚舟想盡一切辦法,將所有的房產(chǎn)賤賣抵押替她治療,各種名貴的藥品流水似的送進療養(yǎng)院,但收效甚微。
第五年,她終于撐不住了,前前后后欠了不少療養(yǎng)費,就在她媽媽差點被掃地出門時,她成為了景太太。
可最終的結(jié)局,并沒有任何的不同。
沈素月受夠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后,最后選擇割脈zisha。
也許是在母親的身上,慕晚舟預(yù)料到自己最終的結(jié)局,
所以她才選擇隱瞞,選擇徹底的遠離。
景懷南的呼吸快要停頓,拿著文件的手指止不住地顫。
「快!給我找到......慕晚舟!撥通......她的電話!」他大口大口喘著,嘶啞的嗓音喊出的話,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
秘書見他神色慌張,眉宇間盡是急色,當(dāng)下也不敢耽擱,拿起手機翻出她的號碼徑直撥了出去。
景懷南一分一秒地等著,被褥下的床單被揪成一團,指關(guān)節(jié)都隱隱發(fā)白。
他心底醞釀著待會要和慕晚舟說的話。
是先道歉,求得她的原諒
還是直白地告訴她,無論她變成什么樣,他都想和她好好在一起。
就在他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之際,秘書面色為難地告訴他:「景總,電話打不通,沒人接......」
他心臟一縮,聲音有些發(fā)顫:「再打!」
就這樣,秘書拿著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,一連二十幾個電話打過去,都沒有人接。
景懷南的面色隨著那么多通的未接電話,一寸寸變白,直至毫無血色。
秘書根本不敢問是否要繼續(xù),只能忍下酸痛,一遍遍撥著電話。
直到傳來一句啞聲:「好了......給我去查慕晚舟的行蹤!不計代價!」
「是!」
秘書連額頭上的汗都不敢擦,垂頭應(yīng)了一聲,準備出門。
下一秒,他想到什么似的,緊接著又問了一句:
「景總,您和慕小姐最后一次分別,是在什么地方」
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景懷南猛地一顫,他下意識回答:「民政局......」
隨著話音落地,耳邊突然炸響一道悶雷,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。
慕晚舟已經(jīng)到了阿爾茲海默癥晚期,已經(jīng)開始失憶......
而他竟然,將她一個人丟在民政局門口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