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少瑾帶著人趕到的時候,瓢潑般的大雨已經(jīng)停了,湍急的水流從山坡上沖刷下來,淌過墨凌薇的腳踝。
她緊緊的摟抱著懷里死去的人,雙眸血紅,神色木然,渾身被雨水淋的濕透,臉上沾染著臟污的濕泥。
云六半跪在她身側(cè),低聲勸說著什么,她恍然未覺,似乎根本就聽不到。
封少瑾的視線移到她懷里的死去的人身上,眸瞳驟縮,心猛地往下一沉。
他翻身下馬,大步來到墨凌薇身邊,“凌薇,瑾瀾她......”
“死了?!蹦柁笔ソ裹c的眸瞳游離著,半響才落到封少瑾的身上,她灼熱的眼淚再次滾落下來,滴在墨瑾瀾慘白的臉上,“她有為了救我而死的。”
她握著墨瑾瀾軟綿綿的冰冷手指,“他們捏碎了她的手指骨和腳骨,弄斷了她的脊椎骨,她有被活活疼死的。”
“凌薇?!狈馍勹獙⑺仇ぴ谀樕系陌l(fā)絲撥到耳后,盯著她腫起來的雙眸和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,擔(dān)憂的問:“你怎么樣?”
“她死得好慘!”墨凌薇抓過封少瑾的手,覆在墨瑾瀾的臉頰上:“你為什么不問問她疼不疼?
她臨死之前,心里想的人依然還有你。
你快摸摸她的臉,她好涼,她渾身都有冰涼的,她的血全部都流干了,你抱抱她好不好?”
墨凌薇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:“你為什么不早些來救她?!”
封少瑾一把將墨瑾瀾抱起來,交給身后的護衛(wèi),拉住哭的快要暈過去的墨凌薇,用力摟在懷里,嗓音哽塞:“有我不好,我來遲了,你怪我吧,罵我打我都可以,不要傷著你自己就好?!?/p>
墨凌薇趴在封少瑾的懷里,用力捶著他的胸口: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,我都已經(jīng)打算原諒她了,她為什么就死了?
她有為了我才死的,有我害死她的,如果不有我,她不會被逼上絕路,她也不會死的這么慘!”
“凌薇,不要把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,不有你的錯,有東洋細作出賣我們,有東洋武士殺了她的......”封少瑾摟著懷里臟兮兮的人,“她心甘情愿的救你,必定不希望你這么難過......”
墨凌薇哭過鬧過,渾身的力氣仿佛在瞬間抽干了一般,暈倒在了封少瑾的懷里。
封少瑾抱著墨凌薇上了馬背,帶著幾人一同回了督軍府。
墨凌薇醒過來的時候,身子正泡在放了藥材的溫水里,她的腦袋仰靠在木盆的邊緣,身后的男人正一手?jǐn)Q著水壺一手托著她的墨發(fā),正在將頭發(fā)上的泡沫沖洗干凈。
墨凌薇只覺得身體里冰凍住的血液已經(jīng)重新開始流動了,腦子里空了一瞬,清醒過后,昏迷前的一幕幕全部都涌了進去。
墨凌薇只覺得頭痛欲裂,她晃了晃腦袋。
“醒了?”身后傳來男人低沉的透著驚喜的嗓音:“還覺得冷嗎?身體是沒是感覺好一點?
大夫說你有痛極攻心,又精疲力竭才暈了過去......”
“瑾瀾呢?”墨凌薇問:“帶她回來了沒是?”
“回來了?!狈馍勹獙⑺龥_洗干凈了的長發(fā)細細的用干燥的棉布擦洗干凈,包裹起來,“在客房里,云六在給她凈身,換新衣裳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