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么渾厚有力的嗓音壓根就不是封少瑾的,分明是另一個男人的。
墨凌薇心里一驚,以為是墨凌淵趁她離開,安排人過來想要暗中殺了封少瑾,掙脫楚云瑤的手臂,就要往茅屋里沖。
楚云瑤將她一把拽回來,身子往后一退。
只見眼前一條暗影閃過,從窗口飛出來一個人。
茅屋里傳來封少瑾低低沉沉又?jǐn)鄶嗬m(xù)續(xù)的輕咳聲。
楚云瑤脫下披風(fēng),用力一甩,纏住那人的手臂,將他一把拉了回來,冷聲問:“你是封少瑾的人?”
黑漆漆的夜晚,幾乎伸手不見五指,壓根就看不到對方的容貌,只能憑著身形斷定眼前的人是個男人。
那人聞言,并不做聲,似乎無心戀戰(zhàn),想要盡快離開,偏偏被楚云瑤纏著,硬是不放他走。
墨凌薇站在避風(fēng)的位置,掏出懷里的火柴,用力一劃,火光閃過,看清了那人的面孔。
“顧維?”墨凌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,“你竟然也沒走?”
顧維見墨凌薇認(rèn)出來了,停止了打斗,高大的身子僵在原地,想要解釋:“我是怕......”
“不必說了,我明白了。”火柴梗燒到盡頭,燙到她的指尖,墨凌薇似乎壓根就沒感覺到痛,她的嗓音帶著輕微的顫抖,喃喃道:“我早該想到的?!?/p>
楚云瑤見狀,趕緊拍掉她手里燃成灰燼的火柴梗。
“少夫人......”
顧維見她如此,心里慌亂不已。
“不要叫我少夫人,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?!蹦柁睌n了攏斗篷,只覺得寒意逼人,連身體里的血液似乎都是冰涼的,她緊緊的抓著楚云瑤,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維系著僅存的理智:“過了今晚,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封少瑾有任何瓜葛了?!?/p>
楚云瑤扶著她,問:“要進(jìn)去看看嗎?”
“看,當(dāng)然要看?!蹦柁彪p腳好似踩在河面的浮木上,身子晃晃蕩蕩:“他中的兩槍是出自于我的手,治好了他,我就跟他徹底兩不相欠了。”
進(jìn)了茅草屋,墨凌薇從口袋里掏出火柴,想要劃燃,偏偏手抖的厲害。
楚云瑤從她冰涼的手里接過火柴,輕輕一刮,火苗就升騰而起了。
一閃一閃搖曳的燭火照亮了簡陋了茅草屋。
不知是本來就醒著,還是被剛才外面的動靜給吵醒了,封少瑾睜著那雙漆黑深邃的鳳眸,一瞬不瞬的盯著站在桌邊不肯靠近的墨凌薇。
“薇薇?!狈馍勹ひ羯硢√撊醯膮柡?,喉嚨里好似塞了一把砂礫,艱難的開口:“我一開始并不知道顧維也留下來了,你相信我!”
行蹤暴露,顧維也跟著進(jìn)了茅草屋。
“墨大小姐,封少命令我回南方,是我違抗命令,自作主張留下來的,跟封少無關(guān)?!鳖櫨S見封少瑾這幅孱弱的模樣,心里異常不是滋味。
墨凌薇裹著黑色的斗篷,在燈光的照射下,越發(fā)顯得那張小臉慘白如雪。
她恍然笑了一下,笑意悲涼,“我還以為是我哥哥的人過來了,我想著你要是死了,我大不了把這條命賠給你算了,我差點(diǎn)忘記了我哥哥是個一諾千金的男人,他說放過你,就真的是要放過你了。
而你,是個從來就會給自己留好后路的男人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