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慕春對著這句話看了良久,一再的揣度他的意思。是要高抬貴手,讓那件事重拿輕放的意思?還是他又改了主意,想讓她做不了醫(yī)生,讓她一輩子窮困潦倒?又或者只是諷刺她一句尋開心?薛慕春快被他整神經(jīng)了,捏緊拳頭閉了閉眼睛,趕緊壓下心頭竄起來的火。她給他設(shè)計圖,是要把給他做玻璃杯的心思再向外延伸一點情絲出來,像是埋下的種子,要一點點催芽的。他手起刀落,斬得干干凈凈。薛慕春快速的給他回復(fù)過去。——那件作品我不賣的。那筆轉(zhuǎn)賬她沒有接收,只是敲打鍵盤的時候手指過于用力,指骨都隱隱的疼。但卻只有薛慕春這一頭熱,那消息發(fā)出去,又一次石沉大海,徐自行更不會上門來,把設(shè)計圖還給她。薛慕春再次體會到了男女雙方不平等時,卑微的一方有多卑微。人家都不帶看你一眼的。就是那些求人辦事的,費心巴力挑禮物送到別人手里,卻被丟進垃圾桶的心情。薛慕春的心血被人賣了,還得自己找上門去說理。徐氏前臺看到她過來,愣了下,公司上下都知道徐太太已經(jīng)是過去式了的。但前臺還是挽起職業(yè)性笑容,說道:“薛小姐,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?”薛慕春敏感,覺得前臺在嘲諷她。她跟徐氏又沒有生意往來,來這里不就是找徐自行的嗎?忍著被人輕視的屈辱,薛慕春挺了挺背脊,擺出貴婦的體面,拿了盒子里放著的名片卡,在空白處寫:找徐自行。前臺看了一眼,微微怔愣,再度看了眼薛慕春,拽什么,離了婚就連人話都不說了嗎?她噙著客氣的笑容,一板一眼的說道:“不好意思,薛小姐,見徐總是要預(yù)約的?!毖δ酱簤毫藟捍浇牵笞∈中?。徐氏沒有她的人,也就沒人能帶她通過那道閘。但她沒打算就這么走了,反正她現(xiàn)在時間多得很,便在大廳會客區(qū)的沙發(fā)坐下了。就不信他不出來。最好他身邊還有大客戶,那樣她就在人家面前說她是他的老婆,是個啞巴。他折磨她,來呀,互相傷害啊,還要什么體面。薛慕春越想越來勁,血氣都上涌了起來。……薛慕春的對門鄰居迷信,玄關(guān)擺了一尊觀音,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出門時不小心被門口墊子絆了,朝著對門磕了下,她想什么來什么,徐自行從電梯出來時,身邊還真有幾個穿手工西裝的男人。一看就是高級客戶。薛慕春卻在這一刻慫了,沒沖上去拉著徐自行演狗血劇。她到底還是忌憚徐自行的手段,她是雞蛋,他是石頭,碰不起。她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徐自行從她面前走過。不得不說,徐自行有吸光體質(zhì)。一樣都是穿西裝打領(lǐng)帶的,就他最出眾,冰山臉都能讓人看得挪不開目光。徐自行接待了歐-洲客戶大區(qū)域經(jīng)理,一同出去吃飯的,身邊的客戶與他說話,他偶爾點頭應(yīng)了兩句,壓根沒看到薛慕春。“自行哥哥,那邊有個女的看得你眼睛都直了?!备谒麄兩砗蟮囊粋€女孩說話,眼里露出幾分鄙夷。真是個花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