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寧醒來后就收到這一小物件,當然是一模一樣。她的眸色卻有幾分黯然,握著物件思慮萬分。好在這天過后,昭寧公主不再鬧絕食,似乎一切恢復原樣了。另一邊的沐蘇蘇沒有出宮,而是趁機去見了劉嬪妃。曾經(jīng)寵冠后宮的女子,立刻被發(fā)配在蕭瑟的冷宮,一身素凈的白衣染著斑點的烏黑,癡癡傻傻地抱著一件衣袍,嘴巴張張合合卻聽不清說了什么。衣袍是一件皇子的朝服,沐蘇蘇想這應(yīng)該是已逝去的六皇子的,劉嬪妃這人做盡了壞事,卻獨獨疼惜一個六皇子?!扒?、兒、”靠近依稀能這兩個重復的詞調(diào),喊著這名字的時候劉嬪妃即使瘋魔的模樣瞧著也多了幾分慈愛,仿若一個母親在親昵地喚著兒子?!盀楹问鞘捛?,而不是蕭江宴?!边@是沐蘇蘇很久以來的疑問,為何同樣是兒子,她將蕭江宴視作低賤的惡鬼,獨獨捧著一個蕭渠。女人抱著衣服一遍遍地喚著,這空蕩的地方卻無人應(yīng)答,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然去世,不知疲倦地重復喊著?!鞍?、咿、呀、”聲音太小聽起來就像是破碎的音調(diào),聽不出清楚她在念叨著什么東西,但是在她的神情,或許是在跟自家孩子親昵的聊天。知了在枝頭熱情地演奏,肆意揮灑青春,給這蒼涼的寂寥添加了幾分異色,更顯這偌大冷宮獨留一人的悲涼。風水輪流轉(zhuǎn),前一陣子她還將蕭江宴關(guān)在這無人的后宮,衣著單薄的他只能龜縮在角落抱緊自己取暖,那屋子四面漏風,甚至比這里還破舊,好歹劉嬪妃這會只是舊一些,該修繕得都修繕了。善惡有報,種什么因結(jié)什么果,她并不憐憫面前這個女人,她很好奇,為何她會如此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。沐蘇蘇在樹下站了很久,劉嬪妃一直在重復著一件事,似乎是在數(shù)著墻角的螞蟻窩進出的螞蟻數(shù)量,不知道想到什么,一會兒癡笑一會兒啜泣?!肮緡!便逄K蘇已經(jīng)聽了很久這個聲音了,這里卻沒有過來送食,角落里只有小半塊發(fā)了霉的饅頭,上面還有幾只螞蟻在爬。她以為劉嬪妃這次也不會動,但是這次劉嬪妃似乎察覺到餓了,啃著衣袍嚼了一會兒便吐出來,抱著衣袍在屋里頭亂撞找吃的?!皢琛?、嗚”沐蘇蘇看著她撿起那塊饅頭嘗了一下,似乎確定能吃了,餓極了的人將硬邦邦的饅頭兩下塞到嘴里,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樣哪里有之前半分溫婉貴氣。劉嬪妃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久了,這么粗糙的進了喉嚨直接卡在食道,此時捂著脖子猛咳個不停,眼淚糊了一臉,滿地打滾,狼藉一片?!班亍便逄K蘇閉了閉眼,踢起一顆石子,正中劉嬪妃腹部。猛地一擊,劉嬪妃疼得弓了腰,臉色劇變直接吐了一地,見其吐干凈,沐蘇蘇以為她會接著四處找吃的填飽肚子。但劉嬪妃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,也不神神叨叨了,而是呆呆地癱坐著,終于察覺到人一般,看過來的目光帶著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