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(zhuǎn)過頭，看著軒轅暮云沉靜的面容。
他恢復(fù)記憶了，即使劫后余生，他也不會像失憶時的傻小子模樣，對著她露齒而笑。
然而此時此刻，即便他仍是冰霜模樣，即便她心里不愿承認，她知道這次軒轅暮云就是為她涉險。
“為什么？”她問出口竟然還是那一句話，再次紅了眼圈。
她想問什么呢？
問他為何要涉險救她？
問他為何總是逼著自己殺他？
問他為何要讓位給別人，還要她去做別人的皇后？
太多為什么，讓他即使再表現(xiàn)得冷冰，也不再是曾經(jīng)冷血殘酷的軒轅暮云所為。
“大概是做了明君找回了點良心吧！所以，趁我還沒有后悔，殺了我！”軒轅暮云語氣堅定。
昭雨竹搖搖頭，不是她要的答案，她淚眼婆娑，嘴上卻仍是問那一句：“為什么？”
她知道，她只要這一個問題的肯定答案。
他只要告訴她，因為他心里有她。
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放下復(fù)仇，甘愿做一個不孝不義的人。
“你姓昭，我姓軒轅，這個姓氏就是我們之間的天塹，非死不能越過。何況我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、害死舒二……”軒轅暮云冷著一雙眸，繼續(xù)諄諄誘導(dǎo)。
然而她手里握著帶血的枝丫，卻始終無動于衷，只是一個勁兒地哭。
孩子，她該告訴他她已經(jīng)又有了他們的孩子嗎？
所以她再也無法直面復(fù)仇。
軒轅暮云嘆了口氣。
他知道她再也下不了手殺他。
而他自問即使昭雨竹原來他，不計前嫌，他自己能卸下全部的仇恨和責(zé)任嗎？
不能。
他注定一個負重前行的人，非死不能卸下身上的重擔(dān)。
所以，他抽出腰間的刀，快速地朝著胸口刺去！
突然的動作讓昭雨竹震驚，她猛地吼出來：“我有了我們的孩子！”
然而已經(jīng)晚了，軒轅暮云的匕首已經(jīng)深深扎進了胸口！
他軟綿綿地倒下來，昭雨竹上前抱住了他，噴涌的鮮血已經(jīng)染紅他胸口的大片衣衫。
“暮云，暮云……不要死，我有了孩子了，我們的明兒回來找我們了！”昭雨竹抱住軒轅暮云的頭，無助地哭泣。
軒轅暮云錯愕，他用盡力氣撫摸了下她依舊平坦的腹部，想象里面已經(jīng)住進了他們兩的小生命。
他意識開始模糊，嘴角微笑了起來。
“真好……”他喃喃一聲，眼皮再也撐不住地垂了下去。
“暮云！”昭雨竹淚流滿面，將他緊緊地擁在懷里，心痛得無法呼吸。
半年后。
子夜。
皇宮。
半年的約定到期，衛(wèi)子修沒有等到昭雨竹入宮。
既然如此，他脫下了黃袍，取下帝冕，穿上曾經(jīng)的青衣舊衫。
是昭雨竹縫補的那一件。
他又回到曾經(jīng)的桃花谷的模樣，落拓而清俊。
沒有昭雨竹，這皇宮再富麗堂皇也是冷清孤寂的。
是時候再回去了。
只是，心里依舊掩不住的失落。
他或許再也無法做到像過去那樣灑脫了。
他收拾好包袱，那包袱再簡單不過，只有他來世隨身攜帶的點點細軟。
他正欲打算離開，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。，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