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忠勇伯府,花容的腿都還是麻的。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江云騅掌心的溫度。他雖然沒有進(jìn)校尉營歷練,但也練了騎射,掌心布著繭子,和那張俊美貴氣的臉反差頗大。花容想的出神,沒注意到采辦在垂花門處站著,被叫住的時候嚇了一跳?!安缓靡馑?,嚇著姑娘了?!备吆I奖惶幹?,內(nèi)務(wù)處的人都知道花容得了大少爺和三少爺?shù)膸椭?,連采辦對花容的態(tài)度都好了起來。昨日花容才托他幫忙,今日他就把頭油買回來,還特意送到花容手上?;ㄈ菡\心道謝,采辦笑了笑,話里有話的說:“姑娘不必如此客氣,我早就看出姑娘命里不凡,若能沾沾姑娘的福運就好了?!被ㄈ葸@些年多被人冷眼相待,不知該如何應(yīng)對這樣的殷勤奉承,干巴巴的應(yīng)了幾句離開。蘭花在大小姐住的云嵐院伺候,花容在云嵐院外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見到蘭花。她的眼睛腫著,臉上還有巴掌印,瞧著有些狼狽,卻強(qiáng)撐著沒在花容面前哭出來。做丫鬟的,被主子打罵是常有的事,花容幫不上忙,便也沒問,把頭油遞給蘭花:“我調(diào)到繡房做事了,多虧了姐姐之前找我做帕子,一點心意,還請姐姐莫要推辭?!被ㄈ菡f的真誠,沒想到反而戳到了蘭花的傷心之處,她抱著花容一下子痛哭起來。花容拍著她的背安撫,從她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話里拼湊出來龍去脈。與她一同在云嵐院當(dāng)值的丫鬟秋菊爬了二老爺?shù)拇玻袢帐掳l(fā),被殷氏當(dāng)眾打殺,尸體丟去了亂葬崗,蘭花想替秋菊收尸,被大小姐打罵了一番。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,蘭花的情緒平靜了不少,啞著聲說:“秋菊肚子里已經(jīng)懷了二老爺?shù)墓侨猓瑒e人都說母憑子貴,誰曾想,我們這樣卑賤的身子,根本不配生下主子的血脈?!碧m花說的悲涼,臉上滿是絕望?;ㄈ萑缭饫讚簦瑴喩淼难憾荚谒查g冷凝成冰。那日在假山后,江云騅弄得很狠,但時間緊迫,她只顧著害怕,根本沒有想到要喝避子湯,萬一她也和秋菊一樣……花容不敢繼續(xù)往下想,面色變得蒼白,蘭花抓著她的手緊了緊,叮囑道:“好妹妹,你既去了繡房便好好做事,莫要卷入這些是非之中,等日后熬上年紀(jì),你我還能時常碰面說說話,也算是有個伴兒了?!眮聿患傲?,她已經(jīng)被卷進(jìn)去了?;ㄈ莶桓易屘m花知道,回去的路上手腳冰涼。那日山洞里發(fā)生的一切已經(jīng)過去快一個月了,現(xiàn)在喝避子湯根本來不及,不管有沒有懷上,喝碗墮胎藥是最妥當(dāng)?shù)?。但秋菊剛出事,府里的管理肯定會加?yán),只怕很難再有單獨出府的機(jī)會?;ㄈ菰较胄睦镌絹y,走到半路卻遇上沁瀾院的張嬤嬤?!按蠓蛉艘娔??!睆垕邒叩谋砬閲?yán)肅,看花容的眼神也銳利如刀,像是要剝開她的皮囊,看看她心里都在想什么?;ㄈ菀活w心頓時高高懸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