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春對白鶴染說:“昨夜也不知為何睡得那樣沉,說來也奇怪,從前奴婢在老夫人身邊時,就算是不當(dāng)值的晚上,只要院兒里有一點(diǎn)動靜也都會醒來??勺詮牡搅嗽蹅冞@念昔院兒,有好幾次都一覺睡到天亮,中間連醒都沒醒過?!卑Q染輕咳了兩聲,有些心虛,“可能是咱們院兒安靜,人少事也少,所以睡得沉了?!薄笆沁@樣嗎?”迎春表示懷疑,同時也十分懊惱,“做奴婢的本份就是侍候好主子,任何時候都得保持警醒,奴婢這是失職了。”一邊說一邊又往外間看了一眼,默語依然在剝瓜子。她皺皺眉,小聲道:“二小姐還留著她做什么?奴婢直到現(xiàn)在都后怕,萬一昨晚……”“沒有萬一?!卑Q染安慰她,“人在乏累時自然會深眠,這沒什么,我又不是那種苛待下人的主子。更何況你擔(dān)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(fā)生,你家二小姐沒那么脆弱,外頭那樣的再來十個,我們照樣可以睡得好覺。”她勸著迎春,自己心下也開始算計(jì)起來。今日鬧了這么一出,想必老夫人那頭也是氣得夠嗆。明兒得過去看看,再給老太太調(diào)養(yǎng)調(diào)養(yǎng)身子。另外,葉氏壽宴的事,還得再跟老夫人滲透滲透……次日晨起,白鶴染第一個到了錦榮院兒。人到時老夫人還在用早膳,見她來了很高興,還招呼她一起吃一口。她原本也沒吃東西,打算著過來陪陪老夫人,便笑著應(yīng)下來,端了一碗粥喝。老夫人見她喝得不是很香,便讓李嬤嬤趕緊吩咐小廚房去烙兩張肉餅過來,慈眉善目地同她說:“祖母老了,牙口不好,只能喝些個熬得稀爛的粥。但你是小孩子,小孩子就得吃肉。小廚房里的廚娘肉餅烙得極好,我頭些年頓頓離不得,這幾年卻是想吃也咬不動了。正好讓你嘗嘗,愛吃的話以后就過來這邊吃,祖母跟著聞聞味兒也覺得香呢!”她微微有些心酸,其實(shí)老夫人也沒有多老,不到六十的年歲若放在前世,那還是沒事兒就報個團(tuán)出去旅游的生活??晒湃丝倸w易老,再加上女子成婚太早,生子太早,身體規(guī)律整體都提了前,所以六十歲就看起來像八十歲差不多,已是龍鐘模樣。老夫人周氏畢竟生活在富貴人家,平日里保養(yǎng)得不錯,可縱是這樣,也逃不過衰老的自然規(guī)律。就比如說牙齒,將將六十歲,就已經(jīng)連肉餅都咬不動了?!白婺赶敫⑷疽黄鸪匀怙瀱幔俊彼χ鴨柪戏蛉?,“那以后就要聽阿染的,每周至少兩次施針,平日里吃我為你調(diào)配的補(bǔ)藥。不出半年,咱們就可以一起吃肉餅了?!币徽f到這個,老夫人到還真是眼睛一亮,她小聲對白鶴染說:“你那施針的手藝還真是絕了,自上次之后,我就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。就比說說昨日,葉氏那個惡婦鬧出那樣的事端,這要是放到從前,我一準(zhǔn)兒能氣得在榻上躺上幾日。但是你看現(xiàn)在,生了那么大的氣,今早卻跟沒事人一樣,身子骨一點(diǎn)都沒受到影響。真是神了!”李嬤嬤也道:“可不是么,老奴擔(dān)心了一夜,沒想到老夫人什么事都沒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