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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的男人也倏然停下了夾菜的舉動。
懶懶皺眉看著我。
我淡笑一下:我媽的行李,給她辦住院,少爺,小姐,你們慢吃。
我五歲入顧家,二十四歲離開。十九年里,我沒叫過他一聲少爺。
我走出別墅。
身后傳來筷子掉下的聲音,和其他傭人唯唯諾諾的道歉聲……
與我無關(guān)了。
對,我?guī)ё叩牟恢皇悄赣H的行李。
我在醫(yī)院附近租了個小房子,借了朋友的身份證,不讓顧家找到我。
一個星期,足以我搞定學校申請、母親轉(zhuǎn)院、逃到一個小鎮(zhèn)子等我的CAS發(fā)下來了。
這幾年我照顧顧時庭,沒停止過練習語言,閑暇幫人輔導論文,積蓄我也有一些。
考完試,秋季傍晚的寒風讓我打了一個激靈。
一輛車緩緩停靠在我眼前。
一張帥氣卻略帶陰狠的臉在我面前出現(xiàn),問道:喲,小明菀,這是去哪兒???聽說我大媽正找你呢?
顧家的私生子,小顧時庭兩歲的顧康。
從小在外省長大,衣食無憂,卻沒有富養(yǎng)出氣質(zhì)來。
顧時庭復明,最擔憂的是他和他的母親。其次是被養(yǎng)在郊外山莊上的那個,剛生了個滿周歲兒子的年輕女人。
顧董事長不管在顧時庭失明前,還是失明后,都活得不像個現(xiàn)代男人。
顧康在顧家蹦跶兩年,管顧太太一口一個大媽地叫。
還有,媽,小媽。
當年他蹦跶到了失明的顧時庭面前,搶了我的活兒,嗷嗷說要給他哥哥喂飯,要孝敬一下他哥哥。
喂飯事小,實則是在借機諷刺顧時庭是個廢人。
顧時庭蒙著眼睛,氣到臉色慘白,渾身發(fā)抖。
按理說,我做不了什么。
可我那時候一個激靈,突然開始改用法語和顧時庭交流,英俊的男人微微一愣,隨后慢慢慢慢地,扯開了一抹凄苦卻暢快的笑,越笑越大聲。
他聽懂了,我是在說,即便失明,他腦子里的文化與教養(yǎng)也是任何人都偷不走的,他顧時庭絕不是個廢物。
顧時庭坐在輪椅上,很狼狽,卻朝我露出一抹溫暖的笑,用法語對我說,菀菀,我愛你。
一旁,顧康傻子似的看著我倆,活活五分鐘后,才知道自己被耍了。
顧康跳著腳罵,扯著我的頭發(fā)到了臺階上。
媽的,收拾不了他,我還收拾不了你?你個賤人,羞辱老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