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這也未必不是我們的機(jī)會。”林如海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,“趁他心神大亂誘使他露出破綻,便可一舉拿下。”
“這太兇險了。”傅云酒聞言沉思片刻后搖頭開口,他很少做沒有把握又關(guān)系重大的事,這個計劃若是一處沒弄好,要付出的可能就是人命啊。
“阿酒,你雖然聰慧,可到底歷事不多,很多事你必須一一經(jīng)歷過才能明白,我只能提點(diǎn)你一二?!绷秩绾?粗翟凭?,待傅云酒意識到什么認(rèn)真回視后,緩緩開口。
“第一,你永遠(yuǎn)不可能安排好每一件事的前因后果,真正做大事的人,要會賭,敢賭。”
“第二,這世上雖有無數(shù)算計,但也一直存在愿意無條件對你好的人,不要忽視他們,也不必費(fèi)心算計?!?/p>
“……阿酒受教?!备翟凭拼怪劬Τ聊税肷?,最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。
林如海不愧是能得皇帝器重委以重任的探花郎,幾語便道出了他現(xiàn)在最大的兩個問題——思慮過多與過分自強(qiáng)。
而且能說出第二點(diǎn),想來林如海已經(jīng)查清了阿酒和他曾經(jīng)做過的事,看穿了他的一些目的和手段,卻依舊將他視做親子疼愛。
“你是我的兒子,你越聰明,我才越應(yīng)該高興不是嗎?”林如海老神在地笑道,“古往今來多少世家大族因為后輩無人可立幾代而衰,我林氏一族絕處逢生,我得意都來不及,有什么好計較的?”
“我把你是我兒子的事遣人告訴何兄和周兄的時候,你不知他們有多羨慕呢。”
“……”見林如海這得意的老狐貍樣,傅云酒的嘴角抽了抽,其實(shí)從某些方面來看,他們還挺有父子相的。不過提到何舉人和知州大人,傅云酒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遺忘了什么。
“我突逢這樣的大事,還沒有親自告知老師,昨日在知州大人處領(lǐng)的差事今天也沒去做……”
“無妨,我已經(jīng)遣人去告知了二位兄臺,他們知道你身上有傷,我們府上如今又諸事忙亂,不會怪罪于你的?!绷秩绾R姼翟凭朴行┌脨?,揮手寬慰道,“你這幾日先不急著出門,等我挑個好日子,再好好見過該見的人?!?/p>
“父親大人的意思是?”傅云酒覺得林如海話里有話。
“我們林氏終于有了這么優(yōu)秀的繼承人,自然是要熱熱鬧鬧地大擺桌宴,讓所有該知道的人都知道?!绷秩绾PΦ?。
“順便在這之前放出消息說是我做主施計擒住了一伙鹽梟,而且有完全的把握永絕后患,把我說得越神叨越好,就像那種說書先生講的話本,里面的內(nèi)容要半真半假,這樣那些鹽梟肯定會心中惴惴不安,忍不住來找我的麻煩,我們便來個甕中捉鱉?!备翟凭坡?lián)想到之前說的很快初步擬了個計劃。
空無一人的林府正堂,午間燦爛的陽光從敞開的大門探入,照亮半片光滑的石磚地面,一大一小兩個人對視一眼,同時仰頭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