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斯乾左邊一個剃著小平頭的男人這節(jié)骨眼湊上前,“馮董,隔壁的女子十二樂坊,據(jù)說很不錯?!瘪T斯乾喝了一口酒,“怎樣不錯?!蹦腥艘馕渡铋L,“艷舞跳得不錯,在江城可是大名鼎鼎。”馮斯乾漫不經(jīng)心側(cè)身,問一旁的我,“會跳舞嗎。”我一愣,“我?”馮斯乾搖晃著酒杯,“還有別人嗎?!蹦腥寺牫鲴T斯乾想看我跳舞,他立即附和,“這位小姐會跳舞?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大飽眼福啊?!蔽疫€沒來得及說不,直接被架上高處,騎虎難下了。我強(qiáng)顏歡笑,“跳得不好。”馮斯乾撂下杯子,一臉云淡風(fēng)輕,“隨便跳一支,助個興?!蹦腥艘矐?yīng)聲,“樂一樂而已嘛。”我頓時明白了,馮斯乾帶我來唐宮當(dāng)交際花,目的是警告我,他捏死我易如反掌,沒有人救得了我。如果殷怡有本事抗衡他,在咖啡廳就亮明一切撕破臉了,可事實是近在咫尺的物證她都不敢拿。馮斯乾一步步揭開擺在我眼前的殘酷現(xiàn)實,用作踐我的方式讓我長記性,以后聽話討好,是我在他身邊唯一的生路。我感覺我們的關(guān)系徹底偏軌了,馮斯乾不放過我不止因為我踩了他的底線,攥著他的把柄,還因為他自己不想放了。我實在沒法推辭,“那我換件衣服?!蹦腥撕芨吲d,招手吩咐侍者,“來,帶這位小姐換你們十二樂坊的舞服?!笔陶邘е业窖菟嚾藛T的后臺挑選衣服,我選中了一套印度女郎的服飾,然后由四名高大健碩的男??冈诩缟纤瓦M(jìn)包廂。我沒有穿襪子,白蓮藕似的腳丫點綴著十顆蔻丹,掠過一道道菜肴的縫隙,在餐桌的方寸間搖曳生姿。男模撤場的同時,將口袋里的花瓣朝高空一拋,我在一片粉白相間的混沌之中,牙齒咬住袖口藏匿的紅玫瑰,雪白肌膚含著嫣紅的花瓣,在迷離的光柱里扭擺,露臍長裙襯得本就苗條的腰圍更細(xì)窄,像柔軟的柳條,一雙纖細(xì)白嫩的腿藏在黃色裙紗內(nèi),時而清晰顯現(xiàn),時而又欲蓋彌彰。馮斯乾一動不動觀望這一幕。舞曲結(jié)束時,我側(cè)臥在桌上,摘掉頭巾隨手一甩,頭巾的一角拂過蔣老板額頭,濃烈的香氣蔓延,他醉得手一松,杯子倒在瓷盤內(nèi),傾灑了一大灘酒。我跳下餐桌,走回馮斯乾身旁,“馮先生滿意嗎?!彼廊荒蛔髀?。我去后臺換回自己的衣服,整整一下午,一箱又一箱的洋酒從9號包廂進(jìn)送出,我也被灌下一瓶白蘭地,度數(shù)雖然不高,可禁不住灌得猛,有些暈頭轉(zhuǎn)向,直到晚上八點,馮斯乾終于提出離席。酒局最忌諱掃興,尤其帶來的女伴很受歡迎,喝得正盡興要退場,是駁對方顏面的事,不過馮斯乾的面子更大,沒人敢對他有所抱怨。他起身,他們也紛紛起立送他,我跟隨馮斯乾走出唐宮。他坐進(jìn)后座,平時我也坐后座,但今晚我沒坐,而是邁上副駕駛,司機(jī)察覺我們之間不對勁,憋著沒出聲,使了個眼色提醒我系好安全帶,駕車開往馮斯乾的公寓。開出一半拐彎的時候,自始至終沉默的馮斯乾忽然開口,“調(diào)頭?!彼緳C(jī)一怔,我扭頭,“馮先生不回家嗎?!瘪T斯乾也喝了不少酒,精神很乏,聲音散漫消沉,“回你家?!蔽液粑E然一緊。這是昨夜開了葷,睡上癮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