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初露,細微的光線試圖穿透厚重的窗簾。
蘇晚生物鐘很準,醒來時,別墅里還是一片靜謐。她洗漱完畢,輕聲下樓,走向廚房,開始準備早餐,也習慣性地磨豆,燒水,準備沖泡那杯耶加雪菲。
水將沸未沸時,身后傳來了沉穩(wěn)的腳步聲。
她沒有回頭,也知道是誰。
顧晏舟走進了廚房,他似乎是剛晨練回來,額角帶著細微的汗意,身上散發(fā)著清新的皂角香氣,混著一絲運動后的熱意。
他走到料理臺旁,看著她專注地控制著水流,將熱水均勻地注入濾杯,咖啡的香氣逐漸彌漫開來。
蘇晚將沖好的咖啡遞給他。
他接過,指尖不可避免地與她輕觸。
“早?!?/p>
他低沉的聲音在清晨安靜的廚房里響起,帶著一絲運動后的微喘,比平日更顯慵懶和真實。不再是隔著門板模糊的聲響,而是清晰地、面對面地落在她的耳畔。
蘇晚抬起頭,對上他深邃的眼眸。那里似乎還氤氳著晨起的霧氣,少了幾分平日的銳利,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溫和。
“早?!彼p聲回應,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。
他端著咖啡,沒有立刻離開,就靠在料理臺邊,看著她煎蛋,熬粥。兩人之間沒有多余的對話,只有食物在鍋中發(fā)出的細微聲響和彌漫在空氣里的咖啡香與食物香氣,共同編織成一幅寧靜的晨間畫卷。
……
夜色深沉,月光如水銀般瀉滿走廊。
蘇晚從畫室出來,臉上帶著一絲創(chuàng)作后的疲憊與滿足。她關掉畫室的燈,走向自己的臥室。
就在她的手觸碰到門把手時,隔壁主臥的門也被輕輕拉開。
顧晏舟似乎也剛處理完工作,穿著深色的絲質睡衣,更襯得他身形挺拔。他看到她,腳步頓住。
走廊柔和的燈光下,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對視。
“忙完了?”他先開口,聲音比白天低沉沙啞許多,像大提琴的尾音,輕輕刮過寂靜的夜空。
“嗯?!碧K晚點頭,抱著懷里的素描本,“你也還沒睡?”
“正要睡。”他的目光在她帶著倦意的臉上停留片刻,那眼神深邃難辨,似乎想說什么,最終卻只化作兩個簡單的字,“晚安?!?/p>
這一次,不再是寫在便簽上的冰冷字跡。
而是他看著她,親口說出的,帶著溫度的問候。
蘇晚的心尖像是被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,泛起細密的漣漪。
“晚安?!彼貞?,聲音輕柔得像夢囈。
他看著她,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,然后轉身,推門走進了主臥。
蘇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,關上門,背靠著門板,卻仿佛還能聽到走廊里他殘留的腳步聲,和那句低沉的“晚安”在耳邊回響。
“早安”和“晚安”。
這兩個世界上最尋常的問候,曾經(jīng)是隔著房門的禮貌,是便簽上的留言。
不知從何時起,它們變成了清晨廚房里默契的對視,變成了深夜走廊上帶著溫度的叮囑。
它們不再僅僅是兩個詞,而是每一天的開始與結束,都有了彼此參與的印記。
是習慣,是儀式,更是兩顆心在日復一日的平凡瑣碎中,悄然靠近的,最溫柔的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