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。
省檢察院。
侯亮平的心情,卻與祁同偉截然相反。
他興奮。
異常的興奮!
“常委會!哈哈!他們終于要開常委會了!”
他像一頭被困已久的猛虎。
在狹小的房間里來回踱步,臉上帶著一種近乎于狂熱的笑容。
陸亦可坐在他對面。
看著他這副樣子,心中卻充滿了擔(dān)憂。
“侯處長,你別太樂觀了?!?/p>
她忍不住提醒道,“這次常委會,是高書記提議的,擺明了是要向?qū)0附M發(fā)難。我們我們什么都做不了?!?/p>
“誰說我們什么都做不了?”
侯亮平猛地停下腳步,眼中閃爍著精光,“我們是做不了,但有人能做!”
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,拿起那部電話,熟練地?fù)艹隽艘淮柎a。
是打往京都的。
電話接通后。
他用一種壓抑著興奮的語氣說道:“小艾,是我?!?/p>
“亮平?有事嗎?”
電話那頭。
傳來妻子鐘小艾溫柔,卻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。
“有事!天大的好事!”
侯亮平激動地說道,“漢東省委明天要召開緊急常委會,專門討論那個姓楚的專案組的問題!漢東的本土派,要集體向他發(fā)難了!”
他將自己的判斷和盤托出。
認(rèn)為這是扳倒楚風(fēng)的天賜良機(jī)。
“小艾,你聽我說,你現(xiàn)在立刻去找你父親!把這個情況告訴他!
“讓他務(wù)必在京都配合發(fā)力,給漢東這邊施加壓力!只要我們里應(yīng)外合,一定能把那個姓楚的趕出漢東!”
侯亮平越說越興奮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勝利的曙光。
然而。
電話那頭,鐘小艾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她沒有侯亮平那么樂觀。
恰恰相反。
一種強(qiáng)烈的不安,攫住了她的心臟。
雖然父親鐘正國沒有明說。
但從那幾次談及“楚先生”時諱莫如深的反應(yīng)中。
鐘小艾敏銳地察覺到了巨大的、無法言說的危險(xiǎn)。
那個姓楚的年輕人。
絕不是侯亮平口中那些“不知天高地厚”的二代。
楚風(fēng)的背景。
必定深到連鐘家都必須仰望的程度。
現(xiàn)在。
自己的丈夫,竟然還想著要去主動招惹他?
這無異于螳臂當(dāng)車,自取滅亡!
“亮平”
鐘小艾的聲音,變得異常凝重,“你聽我說。有些事,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。
“爸的意思是是希望你最近能低調(diào)一點(diǎn),不要再摻和漢東的事了?!?/p>
鐘小艾試圖用一種委婉的方式,來勸說侯亮平。
“爸讓你退一步,也許退一步會更好?!?/p>
可惜。
已經(jīng)被勝利的幻想沖昏了頭腦的侯亮平。
根本沒有聽出妻子話語中那深深的擔(dān)憂和暗示。
他只當(dāng)是岳父為人謹(jǐn)慎,不想讓他冒險(xiǎn)。
“小艾,你放心!”
他自信滿滿地說道,“這次不一樣!是漢東的整個官場都在反對這個家伙!法不責(zé)眾!
“他再厲害,還能跟整個省委作對嗎?你聽我的,快去找爸!機(jī)不可失,時不再來!”
聽著丈夫那依舊執(zhí)迷不悟的聲音。
鐘小艾在電話這頭,無力地閉上了眼睛。
她知道自己,已經(jīng)勸不住侯亮平了。
夜晚。
漢東省委副書記高育良的別墅書房,依舊燈火通明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上等雪茄和陳年普洱混合的、醇厚而又壓抑的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