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汀拎著幾大袋沉甸甸的狗糧,拐進(jìn)胡同。
夕陽將她和煤氣罐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狗子吭哧吭哧地喘著氣,愚蠢的大眼睛時不時的看下江汀手里的袋子,尾巴甩得歡快。
江汀一邊走,一邊掃它一眼。
飯桶!
哈喇子都快流在地上了!
還好她不怎么缺錢,不然還真養(yǎng)不起它。
快到院門時,江汀腳步微微一頓。
一個穿著淺灰色襯衫和休閑褲的男人正站在她家院門不遠(yuǎn)處,似乎正抬頭打量著門檐和墻頭,姿態(tài)隨意,像是在閑逛觀察。
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和狗喘氣聲,自然地轉(zhuǎn)過身來。
是汪銳。
那個住在附近的鄰居。
江汀眼底閃過一絲幽光。
他來這里干什么?
這邊的西合院可都是獨(dú)門獨(dú)戶的,路過也路不到她家門口吧?
還有他剛才在看什么?
江汀抿了抿唇角,繃首的唇線顯得有些冷硬。
煤氣罐看到陌生人,喉嚨里發(fā)出低低的嗚聲,不再是平時那傻樂的模樣,帶著一絲警惕,擋在了江汀身前。
汪銳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,隨即浮現(xiàn)一個溫和的笑容,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。
“江小姐?真巧,剛回來?”
他的目光掃過她手里那幾乎能扛起一座小山的狗糧袋子,語氣帶著點(diǎn)客套的關(guān)切。
“買這么多東西?需要幫忙嗎?”
江汀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,又極快地掃過他剛才打量過的墻頭和自己門鎖的位置。
她出門前在門縫夾的那根細(xì)不可查的頭發(fā)絲,似乎還在原處。
“不用。”
江汀聲音平淡,聽不出情緒。
“謝謝?!?/p>
牽著煤氣罐往前走,鑰匙悄無聲息地滑入手心。
煤氣罐經(jīng)過汪銳時,依舊低嗚著,鼻子朝他方向嗅了嗅。
汪銳像是沒察覺到江汀的態(tài)度,笑容不變,側(cè)身讓開通道,語氣依舊溫和自然。
“你家這狗真威風(fēng),是叫煤氣罐吧?之前在胡同里見過,印象很深?!?/p>
江汀走到門邊,一邊用鑰匙開鎖,一邊狀似無意地問。
“汪先生有事?”
“哦,沒什么大事?!?/p>
汪銳笑了笑,語氣輕松。
“就是剛好路過,覺得你這院門的門楣挺有味道,是老物件吧?忍不住多看了兩眼?!?/p>
他指了指門檐。
“這雕花,像是清末民初的風(fēng)格,保存得這么好,很少見了?!?/p>
他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,一個文化人對于老建筑的欣賞。
江汀微微垂下眼簾,看了一眼門上磨損有些嚴(yán)重的看不清的花紋。
然后語氣淡淡。
“是么,沒注意過?!?/p>
推開了院門。
煤氣罐率先擠了進(jìn)去,然后立刻轉(zhuǎn)身,守在門內(nèi),看著門外的汪銳。
“那不打擾了。”
汪銳識趣地沒有靠近,只是微笑著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回頭見,江小姐?!?/p>
江汀沒說話,只是微微頷首,隨即帶著幾大袋狗糧進(jìn)了門,反手就將院門關(guān)上,落鎖的聲音清晰利落。
隔著門板,能聽到外面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遠(yuǎn)去。
江汀站在門后,沒有立刻離開。
透過門縫看著汪銳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,眼神沉靜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
汪銳……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