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哀求,每一個字都化作尖銳的冰錐,刺入江舒悅的耳膜。
她的臉色瞬間褪盡血色,變得一片煞白。
宴會廳內(nèi)的一切喧囂與混亂,在這一刻都離她遠去。
劉沉霄的慘狀,楚家的決裂,都模糊成了無關(guān)緊要的背景。
她只知道,她最好的朋友,出事了。
楚風的目光從跪在地上,已經(jīng)徹底失去靈魂的劉沉霄身上移開,落在了江舒悅蒼白的臉上。
他捕捉到了她眼底深處的驚惶與無助。
沒有任何猶豫。
楚風甚至沒有再看一眼被家族除名的劉沉霄。
他走到江舒悅身邊,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。
“怎么了?”
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能瞬間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江舒悅抬起頭,眼眶泛紅,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
“是小雅,我的閨蜜她在學校出事了,學校要開除她?!?/p>
小雅,林溪的小名。
江舒悅初中畢業(yè)走向了社會,而好閨蜜小雅,則是上了技校。
“走?!?/p>
楚風只說了一個字。
他沒有問前因后果,沒有問是非對錯。
在她的朋友需要幫助的此刻,他的選擇只有一個。
他牽起江舒悅的手,轉(zhuǎn)身就朝著宴會廳外走去。
身后,楚建國威嚴的目光,楚天闊夫婦擔憂的眼神,以及賓客們復雜的注視,都被他毫不留戀地拋在身后。
那輛蘭博基尼,如一頭沉默的猛獸,悄無聲息地滑出酒店停車場,匯入城市的夜色車流。
車內(nèi)的氣氛有些凝重。
江舒悅緊緊攥著手機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“小雅在江城職業(yè)技術(shù)學院,她家里條件不好,一直很努力地勤工儉學?!?/p>
“她說她在校外擺攤,被學校的人發(fā)現(xiàn)了?!?/p>
“電話里哭得很厲害,說學校不僅要開除她,還要她賠償一大筆錢”
江舒悅的聲音越說越低,充滿了自責。
“都怪我,我應(yīng)該多關(guān)心她的?!?/p>
楚風目視前方,車開得很穩(wěn),他平靜地開口。
“這不是你的錯。”
“我們現(xiàn)在過去,就是解決問題的?!?/p>
他的話語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,讓江舒悅紛亂的心緒,稍稍平復了一些。
一個小時后,庫里南停在了江城職業(yè)技術(shù)學院的門口。
與市中心的繁華不同,這里的夜晚顯得格外冷清。
學院的大門是那種老舊的鐵藝柵欄門,上面的油漆已經(jīng)斑駁脫落,在昏黃的路燈下透著一股蕭瑟。
幾棟四四方方的教學樓沉默地矗立在夜色里,像是巨大的水泥盒子,透不出幾點燈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