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迅速抓住他的手蹲下處理,取了針,關(guān)切低聲:“不疼嗎?”
斯越身體有些僵硬,“還好。”
“疼怎么不說?”
斯越低聲道:“可以忍。”
“……”許妍輕輕蹙眉,“這不是可以忍的事,孩子,你再忍也還是會疼。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記得找醫(yī)生,知道嗎?”
斯越盯著她嚴(yán)肅的眼神,慢慢點了點頭。
“可能會腫幾天?!痹S妍耐心替他熱敷了片刻,放輕語氣,“你的手很好看,要記得好好保護(hù)?!?/p>
一個孩子單獨輸液本就容易有意外發(fā)生,許妍不得不叮囑值班護(hù)士多看顧,確認(rèn)沒問題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斯越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鼻息間還殘留著她輕盈的發(fā)絲香氣。
那一整個下午很忙,許妍沒再從門診里出來。
項易霖來的時候,兩個醫(yī)生并肩從他身邊走過去。
“主任又不去食堂?。克裉煲惶於紱]吃飯了吧。”
“你還不知道咱們主任,吃飯就是維持生命基本體征,抽屜里除了盼盼小面包就是桃李面包片。”
骨科門診的門沒關(guān),許妍正耐心地讓就診的小朋友抬起胳膊。
小朋友不配合,哇哇大哭。
她依舊溫和地輕聲哄著,雙手?jǐn)偲椒瓉矸ィ骸安粫鄣?,你看阿姨手里連針頭都沒有,阿姨只是想看看你的手。”
她變了很多。
和項易霖記憶里那個嬌生慣養(yǎng)長大的許妍不太一樣。
她那時候是高高在上的千金,而他只是個被許家資助收留的窮小子。
他曾在許家宴席的桌下被她十指相握,在許家長輩以為補(bǔ)習(xí)功課的時間被她壓在衣柜里親得難壓低喘,被她用牙齒在身上留下印記,宣告所有物。
她是天之驕女。
所有人都喜歡她,但只有項易霖討厭她、惡心她。
如果不是帶著目的接近,他根本不會碰她一下。
那時項易霖唯一能報復(fù)她的機(jī)會,就是在做那些事上。她哪里都是一碰就紅,像是嬌弱的豌豆公主,正好遇上項易霖的年少輕狂,他的滾燙和洶涌時常讓許妍招架不住。
許妍笑瞇瞇地勾著他的脖子親他,叫他小項下次輕點。
她眼底濃情蜜意,帶著愛和驕矜,說他是她的,這輩子只能做她的人。
然而現(xiàn)在——
她彎腰給孩子看診的時候,有那么一瞬間好像看到了門外的他,和昨晚的那種眼神一模一樣。不是最初的炙熱,也不是后來發(fā)現(xiàn)被欺騙被背叛的痛,而是一種平靜的隨和,像在看這里來來往往人群中的任何一個人。
沒有愛,沒有恨。
甚至沒有任何情緒。
這種目光幾乎要把項易霖灼燙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