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明瑯笑了:“你睡吧,又沒人不讓你睡?!?/p>
白術(shù)搖搖頭,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:“奴婢不能睡!奴婢還得跟著小姐去千機閣呢?!?/p>
在白術(shù)看來,千機閣陰森恐怖,她才不舍得叫小姐一個人去呢。
“你先睡吧,到了地方我會叫你的?!?/p>
宴明瑯發(fā)了話,白術(shù)才打了個哈欠,沉沉睡過去了。
江湖傳言,千機閣是個只認錢的地方。
只要有錢,沒有千機閣打探不出來的消息。
但卻少有人知道千機閣在哪里,想要找千機閣打探消息,只要在京城的紅袖招點一出滿江紅,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。
宴明瑯是少數(shù)幾個知道千機閣在何處的人。
她每個月都會到京郊的靜心庵小住一日,京城貴女傳言,笑她六根不清凈之人,卻妄想得到觀音大士的庇佑,別說每個月去靜心庵走一遭了,就是住在靜心庵,出家為尼,觀音大士也要嫌棄她臟。
宴明瑯對此充耳不聞。
嘴巴長在別人身上,她管這么多做什么。
等哪一日她厭倦了,到時候再一起算總賬。
大概是因為她名聲不好,她去的地方?jīng)]有貴女敢再去,漸漸的,這靜心庵竟然鮮少有人再來了。
靜心庵主是個真正看透塵世的人,沒人來,她樂得自在,關(guān)上庵堂大門,自過自己的小日子。
每日天黑就睡覺,天亮便起床,真正做到了日落而息,日出而作。
她睡得也很沉,庵堂大門被敲了好一會兒,她才披衣下床,嘴里嘟嘟囔囔地開了大門。
“師太,打擾了?!?/p>
宴明瑯言笑晏晏,沖著庵主施了一禮。
庵主忙回禮,她不問宴明瑯為何此時而來,又要待多久,只是隨手一指觀音堂處,就默默地回自己的屋子了。
靜心庵不大,而觀音堂就處在靜心庵的中心處。
此刻觀音堂內(nèi)只點了幾盞長明燈,映得堂內(nèi)有些陰森。
白術(shù)不由得打了個寒顫:“小姐,要不,我還是把老宋叫進來吧?!?/p>
以往身邊都有老宋在,白術(shù)還不至于那么害怕,現(xiàn)在只有她和小姐,她心底的那份不安就越來越強烈了。
“見山先生還在車上睡著呢,讓老宋陪他吧。”
宴明瑯握住了白術(shù)的手:“別怕,有我在呢?!?/p>
她輕車熟路地走向了慈眉善目的觀音大士,跪在觀音前低聲誦禱了一番,起身撥弄觀音大士面前的燭臺,只聽輕微的咔噠聲自腳底傳來,觀音大士面前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地洞。
地洞一直延伸向下,里頭黑乎乎的,寒風從下頭吹出來,初秋的夜里,這風吹得人身上直發(fā)毛。
白術(shù)膽子雖然小,卻不肯叫宴明瑯先下。
她握住燭臺,一馬當先,順著出現(xiàn)的階梯緩緩而下。
甬道內(nèi)很窄,只容一人通過。
白術(shù)端著燭臺,屏住呼吸,緩緩向前,身后宴明瑯的呼吸,給了她極大的安慰。
走了一盞茶的功夫,前頭再轉(zhuǎn)個彎,忽地豁然開朗,燈火通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