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后若是取得了關(guān)中之地,你覺得,北方的士族百姓,是會認(rèn)得陳郡謝氏?還是瑯琊王氏?”
畢竟是在家中,劉裕說話要是比在朝堂與太尉府上隨意的多。
“夫…夫君?!?/p>
劉裕站起身來,張氏面對眼前這座“小山”接近,哪怕他們二人多年夫妻,也不由得一時慌亂,往后退了兩小步。
“晉自建國以來,是失人心,可這天子之位乃一脈相承,我若占據(jù)這半壁天下便知足常樂,與那江東鼠輩有何分別?”
此時夫妻兩人所思慮的角度,完全就是天上地下。
張氏還在計較門第聲名的時候,劉裕卻已放眼未來。
劉裕說完又坐了下來,放緩了語氣,“你可知昨日車兵與道恩到江邊是為何?”
“該是想去看景色……”
“唉,他若只是要去賞景,我為何要派道恩與他同去呢?”
在太極殿,太尉府中劉裕都未感到疲勞,此時與張氏解釋,卻有些勞累。
“大丈夫之志,應(yīng)如長江,東奔大海!”
劉裕見張氏愣住了,笑道:“這是車兵昨日在江邊所言?!?/p>
聽得是劉義符所說,張氏面露慚愧之色。
他拉過張氏的手,緩聲道:“北方百姓哪會認(rèn)得什么王家謝家,他們見到大軍,只會在心中感慨王師到來。這王師,還不是打著晉室的名義?”
“妾身明白了?!?/p>
“你認(rèn)為車兵會被美色所誤?可為美色所誤者,大都是沒有見識之人,等他見過那妮子之后,可還會再對其他美人動心嗎?”
張氏聽完,又是一愣,她怎就沒從這種角度想過呢?
吃過見過,總比沒吃過沒見過的更有定力。
更何況,司馬德文根本成不了氣候,劉裕不會擔(dān)心他施展什么“美人計”。
都督中外諸軍事,節(jié)制著半壁天下的兵馬,這就是他傲然的底氣。
一切所謂的陰謀詭計,在絕對的兵權(quán)之下,顯得那么的不堪。
…………
半盞茶過去。
劉裕剛出了院,便見孫氏興高采烈的快步趕來。
“夫君,真兒懂事了!”
等孫氏將劉義真的改變述說一番,劉裕也有些許訝然。
“你莫激動,保不齊車士只是一時興起,過兩天………”
劉義真的性子,劉裕怎能不了解,做事急躁,沉不下心來。
就說那次在府中馭馬,劉義真口口聲聲的說要練習(xí)騎術(shù),可廄中的幾匹馬,連馬蹄都許久未修剪過,更何談練馬術(shù)。
“夫君,這不一樣,妾看他此次十分的認(rèn)真,不像是…………”孫氏喋喋不休的述說著。
劉裕哪有那么多心思跟她“周旋”,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膯柕溃骸澳銇碚椅沂呛问拢俊?/p>
孫氏見他先聲道出,頓時停下了言語,輕聲說道:“夫君既然要給義符擇親,真兒也就比他小一歲,要不趁此時,也替真兒也擇一位女郎?!?/p>
劉裕得知孫氏的意圖,瞥了她一眼,“這你也要爭?”
孫氏受此問,也不露虛,“夫君能端的起江山,怎會連一碗水都端不平呢?”
劉裕眉頭一皺:“車士心智尚不成熟,早早訂了親,難免心神不定,你莫要多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