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點半后的春陽,像一盞剛沏好的淡茶,溫潤而不灼人。
孟笙到16樓時,顧瓷剛吃完藥,在窗臺前曬太陽,手里也沒閑著,拿著剪刀正在修一束向日葵。
看到她,還愣了兩秒神,隨后蒼白漂亮的臉上露出詫異和驚喜的笑,“孟館長?稀客啊,快進來坐?!?/p>
她放下剪刀,讓保姆去倒水。
“不用忙?!泵象现浦?,坐在單人沙發(fā)上,隨口問道,“你最近身體怎么樣了?”
“好是好多了,本來想這幾天出院的,但我媽他們不同意,非讓我再住一段時間?!?/p>
顧瓷抽了張酒精濕巾擦拭了下手,笑著說,“多謝你的關(guān)心。云組長已經(jīng)把第三次修改后的方案給我看了,我很滿意,也很期待到時候布展出來的效果?!?/p>
“我聽喬娜說了,等布展組那邊和材料供貨商溝通好了,我們就可以商量開展日期了?!?/p>
孟笙淺淺笑了下,態(tài)度很和善,卻也沒有和她過多寒暄。
直接道,“我今天來,是還有一件事想和顧小姐確認一下的。”
顧瓷點頭,“孟館長請說?!?/p>
“顧小姐,你喜歡裴綏嗎?”
顧瓷一頓,心臟攸地微微收緊,眸子里的錯愕將那些揉碎了的情緒很好地覆蓋過去。
“孟館長怎么忽然問起這個?”
“他在追我,我目前正在考慮中?!?/p>
原本昨天晚上在得知沒有抓到那個報道幕后主使者證據(jù)的時候,她是想來試探顧瓷的。
不過半個多小時前裴綏給了她一個驚喜。
有了顧清瀲鼓動水軍帶節(jié)奏的證據(jù),那主導(dǎo)報道的人不是他們顧家,她也要安在他們顧家頭上。
這是敲打,也是警告。
免得顧瓷和顧清瀲這對一陰一兇的姐妹倆什么臟水都往她身上潑,把她當(dāng)成病貓對付。
孟笙眸光沉靜,態(tài)度坦蕩地說,“顧小姐若是還喜歡他的話,應(yīng)該朝他使勁,如果你能讓他回心轉(zhuǎn)意和你破鏡重圓,那是你的本事。
但你把那些無謂的功夫花在我身上,甚至不惜往我身上潑臟水,手段就有些上不得臺面了,也配不上你這個顧家三小姐的身份。”
顧瓷臉上的笑瞬間僵住,連帶眸子里的光都凝住了。
心臟處好似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捏住了。
她眸光一閃,似是想到了什么。
原本還帶著兩分淺粉的唇此刻也漸漸失了血色,她囁喏著唇,“孟館長,你……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孟笙盯著她這副深受打擊,柔弱惹人憐的模樣,柔和地笑了笑,“沒別的意思,好心提醒一下顧小姐而已,我們不是朋友嗎?
再加上現(xiàn)在是合作關(guān)系,總不能有誤會橫亙在中間,彼此生了嫌隙,所以,丑話說在前頭比較好。”
顧瓷的好脾氣瞬間收斂起來,面上滿是受傷之意,“孟館長,我自認為我們從相識到現(xiàn)在,我都是誠心誠意地想和你做朋友的。
我和阿綏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是不錯,但我們在六年前就已經(jīng)解除婚約了,現(xiàn)如今只是朋友關(guān)系。
我不知道孟館長到底誤會了什么,要這樣子羞辱我?”
真的是誠心誠意嗎?
不見得吧。
說居心叵測其實更準確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