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重錘,狠狠砸在周晏辭的心上!他踉蹌著后退,臉色慘白如紙,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!
這些事……他完全不知道!他從來不知道,在他冷漠以對、甚至惡語相向的時候,她們母子正在經(jīng)歷那樣的絕望和痛苦!他竟然……在不知不覺中,欠下了如此多的血債!
原來,他所謂的“不知情”,不過是建立在宋時宜無數(shù)次沉默的絕望和他自己選擇性忽視的基礎(chǔ)之上!他的罪孽,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重!
看著周晏辭徹底崩潰的模樣,微微最后冷冷地丟下一句話:“周晏辭,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淚和懺悔吧!時宜現(xiàn)在過得很好,沈先生對她和安安視如己出。你要是還有一點點良心,就永遠消失,別再出現(xiàn)在她們面前,臟了她們的眼!這是你唯一能做的、也是最后的贖罪!”
說完,微微頭也不回地上了樓,留下周晏辭一個人,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,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失聲痛哭。
最后的一絲希望,也徹底破滅了。
但他仍不死心。
他動用最后一點殘存的關(guān)系和金錢,幾近哀求,終于換來了一個機會——
一次短暫的、通過中間人安排的、與兒子周念安的視頻通話。
視頻接通的那一刻,周晏辭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。
屏幕那端,周念安的小臉圓潤了些,穿著干凈帥氣的校服,背景是一個溫馨明亮的房間,顯然生活得很好。
“安安……是爸爸……”周晏辭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,眼淚瞬間涌了出來,“爸爸錯了……爸爸真的知道錯了……爸爸好想你……你原諒爸爸好不好?讓爸爸看看你……”
他對著屏幕,泣不成聲,像個迷路的孩子,乞求著最后的憐憫。
周念安看著屏幕里憔悴不堪、哭得不能自已的爸爸,
沉默了很久很久,小臉上沒有了以前的恐懼,只剩下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平靜和疏離。
最終,他輕輕地、清晰地說:“爸爸,太晚了?!?/p>
周晏辭的哭聲戛然而止,心臟像是被瞬間凍結(jié)。
周念安繼續(xù)平靜地說:“媽媽現(xiàn)在很開心,每天都笑。沈叔叔對我們很好,陪我做作業(yè),帶我去玩,從不會兇媽媽,也不會把我關(guān)起來。我……我現(xiàn)在也很開心?!?/p>
他頓了頓,看著屏幕上父親絕望的臉,最后說道:“爸爸,你以后……別再來找我們了。媽媽說過,過去了,就讓它過去吧?!?/p>
說完,不等周晏辭有任何反應(yīng),周念安伸出小手,干脆利落地掛斷了視頻。
屏幕瞬間變黑,映照出周晏辭那張扭曲、絕望、如同死人般灰敗的臉。
最后的希望……崩塌了。連他的兒子,都徹底放棄了他。
他維持著拿著手機的姿勢,一動不動,仿佛化成了一尊絕望的雕像。
許久,一聲如同野獸瀕死般的、撕心裂肺的哀嚎,從他那干裂的喉嚨里迸發(fā)出來,回蕩在空蕩冰冷的病房里。
就在周晏辭徹底陷入絕望深淵之際,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,來到了醫(yī)院。
沈聿深。
他依舊是一身剪裁合體的定制西裝,氣度沉穩(wěn),與病房里頹敗絕望的氛圍格格不入。他揮手示意助理出去,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