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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撥通了發(fā)小的電話。
“楚云，幫我個忙，恢復一段被覆蓋的火場執(zhí)法記錄儀音頻?！?/p>
他是國內頂尖的黑客，這點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。
“沒問題，地址發(fā)我。不過禾禾，你終于想起我了？”
“等事情結束，請你吃飯?！?/p>
掛了電話，我點開手機，一條新的推送彈了出來。
【市消防支隊將為救火英雄高朗舉辦個人事跡表彰大會】
下面附著一張電子邀請函，設計得金光閃閃。
我看著照片上高朗那張正氣凜然的臉，心中冷笑。
高朗，你的審判日，到了。
手機震動一下，是高朗發(fā)來的短信。
“表彰會你必須到場，打扮得體面點，別讓媒體看出端倪，否則你爸那張老臉也別想要了?！?/p>
我回復。
“好，我一定準時到場，為你獻上賀禮?！?/p>
我為婆婆布置了個簡單的靈堂。
沒有通知任何人，只有我和我爸媽。
我爸，曾經雷厲風行的消防局局長，此刻看著婆婆的遺像，撐著病體，老淚縱橫。
“我對不起你啊，親家母是我沒教好他，害了你”
他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，悔恨和痛苦快要將這個老人壓垮。
我扶住他，“爸，不怪你。該付出代價的人，一個都跑不掉?！?/p>
話音未落，“砰”的一聲巨響，靈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高朗摟著周倩，懷里抱著那條叫貝貝的狗，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。
他們身后，還跟著一群舉著手機、開著直播的網紅。
刺眼的手機燈光，將靈堂的肅穆沖得支離破碎。
直播間里，彈幕滾動。
【哇，這就是英雄的家嗎？怎么還擺著遺像？好晦氣！】
【樓上的懂什么，我看咱倩倩今天要搞個大新聞！】
周倩無視我和我爸噴火的目光，徑直走到供桌前。
她將那條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供桌上，緊挨著婆婆的遺像。
然后，她對著直播鏡頭，嗲聲嗲氣宣布：
“家人們，今天，我們在這里，為夏禾姐舉辦一場特別的認親儀式！”
“從此以后，我們可愛的貝貝，就是夏禾姐的新媽媽啦！大家鼓掌！”
直播間里，禮物的特效瞬間刷屏。
我爸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指著高朗的鼻子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“孽畜！我當初我當初就是這么教你的嗎！”
高朗滿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。
“老局長，時代變了。我這是用新潮的方式，幫夏禾走出喪母之痛，你應該感謝我。”
他轉向我，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。
“夏禾，我知道你難受，但人死不能復生。你看貝貝多可愛，讓它代替咱媽陪著你，不好嗎？”
“你也別太傷心了，畢竟媽也活得夠久了，也算得上是喜喪?！?/p>
周倩嫌婆婆的遺像礙事，伸手就要去拿。
“哎呀，這黑白照片看著怪嚇人的，還是收起來吧?！?/p>
我爸怒吼一聲：“你敢！”
周倩被嚇了一跳，手一抖，遺像“啪”地摔在地上，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。
那條叫貝貝的狗，從供桌上跳下來，好奇嗅了嗅。
然后，抬起一條后腿，對著婆婆破碎的遺像，撒了一泡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