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縱然他再不愿意相信,筆跡鑒定的結果就擺在那里。
簽名沒有作假。
確實是江丞本人親筆。
直到法官當庭宣布黎健鵬無罪,陪審團陸續(xù)散去,黎楚楚得意的笑聲依然回蕩在耳邊。
“謝了哈,江哥?!?/p>
女孩揮舞著諒解協(xié)議,綻開招牌笑容。
江丞愣在原地,遲遲沒能從這巨大的震顫中回過神來。
“怎么會…我怎么會簽這種完蛋玩意兒?”
“你簽了。”我應聲。
男人一怔,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
“就在我辭職那天,和離婚協(xié)議夾在一起的…想跟你說最底下諒解書我沒簽,可你忙著跟黎楚楚調(diào)情沒顧得上聽?!?/p>
“我那天簽了三個名?!彼蝗幌氲绞裁?,瞳孔驟縮,“一份離婚協(xié)議、一份離職申請,還有一份就是諒解書?”
我點點頭。
“然后,你就順手把三份文件扔在一邊了…估計是黎楚楚在翻你辦公室的時候找到的?!?/p>
“你設局害我?”他眼底猩紅死死盯著我。
我沒說話。
半晌他緊繃的弦斷裂,扯起嘴角撕開一抹苦笑。
“所以是我…親手斷送了我媽的公道?”
看著情緒逐漸崩潰的男人,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。
從事發(fā)到今天各種巧合。
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。
“不,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結束!”
江丞“撲通”跪倒在我面前,“你再幫幫我媽好不好?現(xiàn)在就提請上訴…”
“你打過那么多官司,讓多少家屬簽過諒解書,應該清楚這東西就意味著結束?!?/p>
“我已經(jīng)盡力,沒有翻案的可能了。”
能從被水泡了24小時的衣服上驗出指紋,能找到號碼新的使用者,已經(jīng)是奇跡。
江丞之所以絕望,就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法律的規(guī)則。
先前逼迫我簽諒解書,也正是想鉆這個空子。
可怎么也沒想到死的人不是我媽,是他媽。
果然,針扎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。
“事已至此,你除了接受別無他法。有時間在這懺悔,不如多想想還有什么能做的事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好好生活吧!這也是婆婆想看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