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皇帝這是要算賬?」太后捻佛珠的聲響驟然一滯?!改窃苾嚎嗟鹊倪@三年,哀家倒想知道,你又該如何補(bǔ)償給她?」
李臨玄聞言,不屑地「嘖」了一聲——
「朕沒有逼她,是她自己心甘情愿。況且朕不在她身邊,保不齊她早已同哪個太監(jiān)侍衛(wèi)暗通款曲,沒了清白。」
聽到這話,我的心仿若被一把利刃生生劃開。
原來我在宮中日日夜夜的翹首以盼,在他眼中不過是自作自受。
我三年來的癡心守候,換來的不是鳳冠霞帔,不是十里紅妝,甚至不是一絲一毫的憐惜與愧疚,而是如此不堪的揣測和污蔑。
我終于再難隱忍,在淚水洶涌而出前從屏風(fēng)后的小門逃離。
卻不慎撞倒了一旁的瓷瓶,碎裂的聲音響徹宮殿。
「誰在那兒?」
李臨玄的眉頭緊鎖,大約猜到了什么。
一旁,太后從容地端起茶盞,一手執(zhí)蓋輕輕撇開浮沫:
「你回去吧,好好照顧你的美嬌娘,這幾日不必再來了?!?/p>
李臨玄離去后,我伏在太后懷中,哭成了淚人。
不是為君心易變,也不是為他今日如利刃般的話語。
而是為著我過去那全然不值得為之付出的三年。
還有我那迷茫的前程。
我哭得指尖冰涼,渾身止不住地輕顫。
我知道,大概這深宮里,也只有太后是心疼我的。
她一手輕撫著我的鬢發(fā),另一手如哄孩童一般,輕輕拍打著我的脊背。
「可憐的孩子?!谷f籟俱寂里,我聽到她長嘆了一聲?!笡]想到當(dāng)年哀家一念之差,竟然耽誤了你一輩子」
宮中鮮少有人知道,我之所以深得太后偏愛,是因著多年前,在邊境爆發(fā)的一場血戰(zhàn)。
當(dāng)年,驍勇善戰(zhàn)的沈?qū)④娋乖谶@場戰(zhàn)役中,被敵軍亂劍穿心而死,尸身不堪入目。
直到安毅侯繼續(xù)帶兵血戰(zhàn),取得大捷,人們才知,原來沈?qū)④姷乃?,就是為了護(hù)安毅侯周全。
而這位英勇犧牲的沈?qū)④?,是我的祖父?/p>
當(dāng)今的太后,正是安毅侯的獨(dú)生女兒。
這般舍了性命的大恩,使得數(shù)十年來,安毅侯及其家眷對沈家多有照拂。
我也正是因著這緣故,才得以和當(dāng)時還是皇子的李臨玄成了青梅竹馬。
久而久之,兩個年紀(jì)相仿的少年人,便自然生出了些曖昧的情愫。
帝王之子,虎將之孫,倒也算得上相稱。
再加上兩家多年來的情誼,這段姻緣也實(shí)在是一段佳話。
太后便做了主,口頭允了我與李臨玄的婚事。
卻不想時過境遷,物是人非。
她身在后宮多年,自是知道君恩如流水,匆匆不回頭。
只是沒有想到,我尚未成為帝王的枕邊人,帝王的心里,便已換了人。
這一年,我十九歲。
我朝女子大多十五六歲便出嫁,與我同齡的女子,大多已婚育多年,與夫君琴瑟和鳴,恩愛非常。
而我卻落了個被人厭棄,前程未卜的下場。
「太后娘娘?!?/p>
好容易止住了哭,我啞著嗓音開口。
「奴婢入宮侍疾三年,從未向您討要過什么。如今奴婢想求您賜一樣?xùn)|西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