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東市的清晨,被一陣低沉而規(guī)律的轟鳴聲徹底撕裂。
尋常的早高峰車流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暫停鍵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。
一輛,兩輛,十輛
望不到頭的橄欖綠軍用卡車,如同鋼鐵巨獸,碾過城市的柏油馬路。
車輪卷起的塵土,在晨光中彌漫。
更讓人心臟驟停的,是夾雜在車隊中的龐然大物——99a主戰(zhàn)坦克!
那黑洞洞的炮口,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,仿佛死神的眼睛,漠然地注視著這座繁華的城市。
履帶與地面摩擦,發(fā)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刺耳聲響,每一下,都像重錘敲擊在市民的心臟上。
“我操!這是這是要打仗了嗎?”
“拍下來!快拍下來!這輩子沒見過這陣仗!”
“軍事演習?沒聽說啊!怎么突然就開到市里來了?”
街道兩旁,無數(shù)手機高高舉起,閃光燈亮成一片。
驚呼聲、議論聲、快門聲,混雜著坦克的轟鳴,匯成了一曲末日般的交響樂。
恐慌與興奮,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,在人群中詭異地蔓延。
省公安廳,廳長辦公室。
祁同偉手里的電話,幾乎要被他捏碎。
聽著電話那頭下屬驚慌失措的匯報,他的臉色,一寸寸地變得慘白。
“你說什么?東南軍區(qū)的部隊?封鎖了所有出城高速?”
“他們有文件嗎?有跟我們地方溝通過嗎?”
“沒有?什么都沒有?直接就封了?”
祁同偉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發(fā)干。
他掛斷電話,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撥通了沙瑞金的號碼。
“沙書記!”祁同偉的聲音,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,“出大事了!東南軍區(qū)的部隊,把我們漢東給圍了!”
電話那頭的沙瑞金,顯然也剛剛得到消息,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軍事演習?”
“我問了,他們什么都不說!就說是奉命行事!”祁同偉急道,“沙書記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上面一點風聲都沒有啊!”
沙瑞金沉默了。
作為漢東省的一把手,一支集團軍規(guī)模的部隊在自己的地盤上搞這么大的動作,他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打臉了,這是直接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!
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,涌上心頭。
“你先去現(xiàn)場了解情況,記住,約束好我們的人,千萬不要跟他們起沖突!”沙瑞金的聲音,冷靜得可怕,“我馬上向上面核實情況?!?/p>
掛斷電話,沙瑞金看著窗外,那雙一向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迷茫。
漢東這片天,到底是誰要來捅個窟窿?
同樣感到迷茫的,還有李達康和高育良。
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,接到了各自渠道的消息,也幾乎在同一時間,陷入了深深的震驚和不安。
這股來自體系之外的絕對暴力,讓他們所有引以為傲的政治手腕和人脈關系,都顯得那么可笑和無力。
省檢察院,審訊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