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洪山手里那串佛珠的轉(zhuǎn)動停了下來,客廳里瞬間安靜。
“還知道回來。”
容黎置若罔聞。
他徑直走向客廳角落里那張唯一的單人沙發(fā),施施然坐了下去。
那位置,恰好能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,又與他們隔開了一段清晰的距離。
他雙腿交疊,手肘隨意地搭在扶手上,環(huán)視一圈,最后將視線定格在李洪山的臉上。
“外祖父這么大陣仗,我還以為李家要倒了?!?/p>
“特地趕回來,看看需不需要幫著收尸。”
這話說得輕描淡寫,卻讓李家眾人精心營造的壓迫感碎了個干凈。
“你!”
李洪山還沒發(fā)作,他旁邊的二舅李明城已經(jīng)拍案而起,指著容黎的鼻子。
“你這個孽障!少在這里陰陽怪氣!”
“我們李家的臉,都快被你給丟盡了!”
“哦?”
容黎眉梢微挑,分一個余光給他。
李明城被他看得莫名一抖,卻還是梗著脖子。
容黎輕笑一聲,那笑意卻不及眼底。
“二舅說的‘李家的臉’,是哪一張?”
他頓了頓,慢條斯理地繼續(xù)。
“是當(dāng)年看著我爸含恨而終,你們無動于衷的那張臉?”
李明城的臉色瞬間煞白。
容黎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,聲音又冷了幾分。
“還是我被容家踩在腳下,你們關(guān)門落鎖,生怕惹上一點麻煩的那張臉?”
“你住口!”
李明城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了。
那些小輩們把頭埋得低低的,恨不得自己當(dāng)場消失。
他們只聽說過這個表哥手段狠戾,卻沒想過,他敢當(dāng)著老爺子的面,把李家最不堪的陳年爛谷子,就這么血淋淋地掀了出來。
容黎的視線越過氣到幾乎要昏厥的李明城,重新落回主位上的李洪山身上。
“外祖父,你說呢?”
“是哪一張?”
“放肆!”
李洪山將手中的佛珠重重地拍在紅木茶幾上,發(fā)出一聲悶響。
“在你的事情上,家族有家族的考量!你一個晚輩,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質(zhì)問長輩?”
他厲聲呵斥,用輩分和規(guī)矩來壓制容黎。
“資格?”容黎低低地笑了一聲,那笑聲里,滿是冰冷的涼意。
“外祖父,在我最需要親情和家族的那些年里,你們沒有給過我任何東西。所以現(xiàn)在,也別想用‘家族’這兩個字,來從我這里拿走任何東西?!?/p>
“我今天來,不是來聽你們說教的?!?/p>
容黎身體微微前傾,那股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整個客廳。
“我只說一件事,《鳳謀》這個項目,誰也別想碰。慕笙,她是我的人,誰敢讓她受半分委屈,我不管他是誰,都得付出代價?!?/p>
這番話,容黎說得不疾不徐,卻字字千鈞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商量,是通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