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里。
我穿著白大褂,手里攥著季言的病歷本。
透過玻璃窗,我看見病床上的季言。
雙眼空洞,臉色白得像紙。
男人的呼吸都帶著氣若游絲的輕響。
季言聽到動我的靜,艱難地睜開眼,視線聚焦在我身上。
他的眼睛里布滿紅血絲,原本清亮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渾濁的痛苦。
“顏兒”
他張了張嘴,聲音啞得不成人樣。
僅僅一天。
男人眼窩深陷,胡茬瘋長,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流浪漢。
“我到底怎么了,為什么我的心臟那么疼?它還能好嗎?”
我走到病床邊,把病歷本放在床頭柜上。
“你自己感覺呢?”我語氣平淡,聽不出情緒,“心脈損傷不可逆,現(xiàn)在能維持生命體征,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果?!?/p>
季言的眼神暗了下去,嘴唇哆嗦著。
“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,是我不該聽信顧玉的讒言”
他伸手想抓我的衣角,卻沒力氣抬起來,只能懸在半空。
“顏兒,求你再想想辦法,我不想死我還沒跟你和媽媽道歉,是我對不住你們”
道歉?
我心里冷笑一聲。當(dāng)初他幫著顧玉扯我頭發(fā)、罵我賤女人的時候,怎么沒想過道歉?
我往后退了一步,避開他伸過來的手。
“道歉有什么用?”
我看著他,語氣冷了下來,
“季言,你現(xiàn)在求我,是不是忘了當(dāng)初你是怎么對我的?”
他的臉?biāo)查g白了幾分,眼神躲閃著,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“我我那時候是被顧玉騙了,是她一直在挑撥我們的關(guān)系,顏兒,你知道的,我心里是愛你的,只不過一時被她蠱惑了”
“騙了你?”
我打斷他,聲音提高了些,
“我跟你在一起三年,你連我是什么樣的人都不清楚?我說生病的人是婆婆,你連查都不查,就讓顧玉這個半吊子去給婆婆治病唉。是你非要相信她的,這下好了”
季言的肩膀垮了下去。
“我知道是我的錯我那時候鬼迷心竅,我不該信她的話,不該幫著她欺負(fù)你”他哽咽著,“可是顏兒,我現(xiàn)在真的知道錯了,我是不是快死了,求你求你再救救我,我以后一定補(bǔ)償你,好不好?“
“我知道我醒悟的太晚了,我以為我會愛顧玉一輩子,可我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我的不甘罷了,我真正愛的人還是你啊,顏兒。”
我看著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,心里沒有一絲同情,只有翻涌的寒意。
“補(bǔ)償我?”
我彎下腰,湊近他,聲音壓得很低,卻帶著刺骨的冷,“季言,你怎么不去找你那身為神婆親傳弟子的顧玉呢?”
這句話像一把刀,瞬間扎進(jìn)了季言的心里。
“我直起身,冷笑出聲。“顧玉不是天天跟你炫耀,說她師父是厲害的神婆,能畫符驅(qū)邪,還能治疑難雜癥嗎?那你就去找他唄?!?/p>
我一字一句地說著。
他的臉色從白變成青,又從青變成灰,嘴唇哆嗦著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當(dāng)初顧玉為了討好他,特意給他畫了一張“保平安符”,說能擋災(zāi)辟邪,他寶貝得不行,天天戴在脖子上。那時候他還跟我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