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抓起手機(jī)，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，憑著最后一絲殘存的意識(shí)，撥通了那個(gè)爛熟于心的號(hào)碼。
越洋電話的等待音漫長(zhǎng)而刺耳。
國(guó)內(nèi)，正是凌晨。
程景辭剛處理完一份緊急文件，揉了揉眉心，正準(zhǔn)備休息。手機(jī)突兀地響起，看到是程予硯的海外號(hào)碼，他眉頭下意識(shí)蹙起，心底掠過一絲莫名的煩躁。
這么晚了……
他劃開接聽，還沒來得及開口，聽筒里就猛地炸開程予硯嘶啞、破碎、近乎癲狂的吼聲，混雜著濃重的酒氣和絕望的哭腔：
“哥……哥?。?！”
程景辭心頭一跳，聲音沉了下來：“予硯？你怎么了？喝多了？”
“哥……我完了……我他媽徹底完了！”程予硯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，語無倫次，“她恨我……她看不起我……她說我惡心……哇……”他似乎在嘔吐，聲音混亂不堪。
程景辭的眉頭越皺越緊，心底那絲不安擴(kuò)大：“你到底在說什么？誰？”
“葉與微！是葉與微?。。?！”程予硯猛地拔高聲音，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，嘶吼出那個(gè)名字，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和宣告，“哥！我好像……我好像真的愛上她了！不是玩玩的！不是睡睡就算了！是真的愛上她了！你聽見沒有？！！”
“……”電話那頭，程景辭瞬間僵住，呼吸猛地一滯！握著手機(jī)的手指驟然收緊，指節(jié)泛出駭人的白色。
程予硯還在那邊痛苦地咆哮，根本不管對(duì)方的反應(yīng)：“可她為什么？！為什么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？！我他媽什么都試過了！我道歉！我求她！我像個(gè)shabi一樣天天守著她！可她就是不理我！她寧愿對(duì)路邊的一條狗笑都不肯對(duì)我笑一下！哥！我受不了了！我真的要瘋了?。?！”
“你閉嘴！”程景辭猛地厲聲打斷他，聲音冰冷刺骨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侵犯領(lǐng)地的暴怒，“程予硯！你胡說八道什么！不準(zhǔn)愛上她！聽見沒有？！你不配！”
那聲“你不配”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刺進(jìn)程予硯本就破碎的心臟。他愣了兩秒，隨即爆發(fā)出更加瘋狂的大笑，笑聲里充滿了凄涼和嘲諷：“我不配？哈哈哈……對(duì)！我不配！你配？哥？！你他媽把她當(dāng)棋子！你把她當(dāng)垃圾一樣利用完就扔！你把她送給別人睡！你比我更混蛋！你憑什么說我？！??？！”
“嘟嘟嘟——”
程景辭臉色鐵青，猛地掐斷了電話！胸膛劇烈起伏，呼吸粗重。
程予硯那些口不擇言的醉話，像一顆顆炸彈，在他腦海里轟然炸開！
“愛上她了……”
“真的愛上她了……”
每一個(gè)字都像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他的心上！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強(qiáng)烈到幾乎將他撕裂的嫉妒和怒火，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！
憑什么？！
程予硯憑什么愛上她？！
一個(gè)玩弄她、欺騙她的人，有什么資格說愛？！
那他自己呢？
這股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憤怒和嫉妒，又是因?yàn)槭裁矗?/p>
僅僅是因?yàn)楦绺鐚?duì)弟弟荒唐行為的震怒嗎？
程景辭猛地向后退了一步，跌坐在身后的真皮辦公椅上，臉色蒼白。
書房里死一般寂靜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