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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夜,我輾轉(zhuǎn)難眠。
披衣起身,推窗望外。
雪已停,月華清冷,映得庭院如晝。
卻見院墻外,隱約有人影徘徊。
是沈硯。
他竟仍未離去。
我漠然關(guān)窗,不予理會。
翌日清晨,秦嬤嬤推門而入,面色不豫:
“那位世子,還在外頭站著呢?!?/p>
“凍了一夜,也不怕病了?!?/p>
我梳洗罷,用過早膳。
養(yǎng)父道今日需入宮面圣。
他看我神色,溫聲道:
“若不想見,不必理會?!?/p>
我點(diǎn)頭。
養(yǎng)父離去后,我終究心緒難寧。
行至府門,隔門縫望外。
沈硯仍立于原地,面色青白,唇已凍得發(fā)紫。
他見門開,眼底驟然亮起微光。
疾步上前,聲音嘶?。?/p>
“阿纓”
我靜默看他。
他眼底血絲遍布,憔悴不堪。
五年間,他從未如此失態(tài)。
他伸手欲碰我,又恐唐突,縮回手。
只啞聲道:
“隨兄長回去,可好?”
“昨日是兄長不對,不該那般說你。”
“皎皎之事,我定嚴(yán)懲,給你交代?!?/p>
我望著他,忽覺可笑。
五年了,他此刻方知認(rèn)錯。
我平靜道:
“不必了,我心意已決。”
沈硯眼底光芒驟黯。
他踉蹌一步,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
忽而劇烈咳嗽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。
我下意識伸手欲扶,又硬生生止住。
他抬眸看我,眼底盡是痛色:
“阿纓,你當(dāng)真如此恨我?”
我未答,只道:
“世子請回吧,莫要凍壞了身子?!?/p>
他死死盯著我,忽而慘笑:
“好好”
“你若執(zhí)意離去,從此便再非我侯府之人!”
我轉(zhuǎn)身入府,未再回頭。
府門緩緩閉合。
將他絕望的目光,隔絕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