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宣帝不敢觸碰巴掌大小似奶貓的兒子,扭頭柔聲詢問云挽:“夫人給他取個名?”
云挽頷首,緩緩道:“綏,只愿他此生平安康健,一生順?biāo)??!?/p>
天光驟現(xiàn),云挽從夢中醒來。
一睜眼,便對上男人幽怨深重的目光。
云挽不解,投以疑惑。
景宣帝長臂一攬,垂首埋在她頸窩處,語氣沉悶:“為夫夢見夫人不僅忘了我,還懷著我的孩子就要嫁給別的野男人?!?/p>
一回想起夢里的場景,他便氣得渾身疼。
還以為是什么,原來是因?yàn)閴?,云挽無奈失笑:“您也說了是夢,做不得真。”
都一把年紀(jì),幾個孩子父親的男人,怎么還越來越幼稚了?
她伸手摸了摸他眼尾淡淡的皺紋,輕輕摩挲撫平。
景宣帝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,幽幽開口:“為夫還是不喜岑遠(yuǎn)舟?!?/p>
云挽:“表哥何時又惹到您了?”
“他不敢。”
景宣帝冷哼了聲:“但他在夢里敢,敢抄起掃帚驅(qū)趕我,不自量力!”
他冷笑。
不管在哪里,這位表兄都是副弱不禁風(fēng)的小白臉模樣。
一家三口在揚(yáng)州城待了近半年,幾乎將江南都游玩了個遍。
明陽還記得自己的承諾,絕不干擾父母的二人世界,因此整日往外跑。
景宣帝撥給她一隊(duì)禁軍以護(hù)安全,明陽知曉自身安危的重要,且她已經(jīng)習(xí)慣身邊跟著一堆人。
因而為了玩遍揚(yáng)州城,明陽每日帶著烏泱泱一群人游街逛店,每從一家店鋪出來絕不空手,岑家的宅院更是堆滿了從外買回來的物件。
大到家具櫥柜,小到吃穿玩樂,應(yīng)有盡有,明陽也玩得不亦樂乎。
不久揚(yáng)州城便流傳著這樣的消息:京城來了有著雄厚背景的女紈绔,整日游街掃店,出手豪橫,極為敗家。
若是被明陽知曉她如今成了極為敗家的女紈绔,勢必要大喊一聲‘冤枉’。
天知道她購置的所有東西里,有近大半是要送去京城的。
除卻送給還在皇宮里操勞國事的兄長外,還有三皇兄、裴表兄、周姨、姑母、好友其中僅有小部分是買給自己的。
至于為何斷定明陽家世深厚,蓋因上一任太守之子對明陽見色起意,試圖調(diào)戲,結(jié)果被明陽狠狠地甩了一鞭子。
對方叫囂著他爹是太守,要明陽好看。
明陽當(dāng)即又甩了他一鞭子,冷笑道:“我爹還是皇帝呢!”
事后眾人觀望著女紈绔的下場,結(jié)果等來的不是她好看,而是太守玩忽職守,私吞餉銀被革職后全家流放的消息。
此后,揚(yáng)州城貴圈見了明陽無不是客氣恭敬。
半年后,告別揚(yáng)州的好友,一家三口歸京。
明陽望著壯闊的江面,窩在母親懷里問:“娘,爹爹給我取的封號有什么含義嗎?”
“自然有?!?/p>
云挽頷首,輕撫女兒的秀發(fā)溫聲道:
“日月之明,朝出之陽,便是我們的女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