纖弱地仿佛一握便折。
后脊微涼,偶爾又似有焦灼感,云挽抬了抬頭,想要驅逐那一瞬間的異樣,發(fā)髻間三兩支玉釵隨之晃動,輕輕拍打著她白皙的耳廓。
離得近,她甚至能聞到這天下間唯有帝王能用的龍涎香,夾雜著壯年男子的成熟氣息,濃郁而滾燙。
“回陛下,大致能說出一二?!?/p>
報了一連串香料名,云挽沒有絲毫糊弄。
詫異一閃而過,景宣帝倒不認為她有本事糊弄自己。
鳳眸微挑,他笑得散漫:“夫人果真天賦異稟,不僅在制香一事上頗有天分,更有經商之才,無怪乎能在短短時日將鋪子扭虧為盈,日進斗金?!?/p>
這話聽著不大對勁,要說是夸耀又不對,要說是嘲諷又不像。
拿不準他是何意,云挽輕咬下唇,試探道:“謝陛下夸贊?”
“”
一旁的江福盛無語凝噎。
要謝就謝,帶著不確定的語氣是幾個意思?
景宣帝盯著她靜默兩息,隨后抬步越過云挽。
眼前的長靴消失,包括那氣息霸道幽深的龍涎香,云挽悄然呼了口氣。
在雙腿快要酥麻之際,她聽到宛若天籟的聲音:
“陸夫人還不快請起?”
江福盛瞧著眼前遲鈍的美婦人,心中嘆了口氣道。
“謝陛下?!?/p>
提裙起身,云挽整理好裙裾。
抬眸快速瞟了眼大馬金刀坐在太師椅上的景宣帝,她選擇站立。
江福盛為其斟茶,有幾分安靜的殿內響起水聲,接著茶香裊裊。
暖陽透過雕花窗欞縫隙,正正好打在云挽身上,藍灰色的衣裳瞬間添了幾分暖艷。
云挽雙眸微闔,濃長的睫羽輕輕顫動,她下意識抬袖遮擋,卻忘了自己是可以挪動的。
空氣中傳來似有若無的輕笑,云挽耳廓微微發(fā)燙,她默默地放下了手。
眼見半個鐘頭過去,還未進入正題,她心底透著慌。
猶豫半晌,云挽索性開口:“不知陛下召見臣婦是為何事?”
景宣帝斜靠,單手支撐下頜,朝她看了過來,眸光幽深,染著淡淡笑意:“陸夫人以為呢?”
云挽擰眉,思忖片刻她誠實搖頭:“臣婦不知?!?/p>
景宣帝隱去眼底的最后一絲情緒,不再拐彎抹角:“聽聞陸夫人的云香閣香品繁多,受人喜愛,俱出自夫人之手?今日云隱香更是成了京中人人追捧的香品,一售而空,夫人賺得盆滿缽滿?”
果然是因為云隱香一事?
云挽忽然有種塵埃落地的感覺,她深呼口氣:“受益于陛下恩澤,得了御賜之名‘云隱’二字,百姓慕名而來,這才令臣婦有了可觀之利,這一切皆要仰仗陛下的恩惠?!?/p>
她口吻誠摯,飽含真情,說完抬頭朝景宣帝望了眼,深藏感激。
話里話外,皆是對景宣帝的感恩。
這諂媚奉承著實低劣,尚不及宮里最低等的小太監(jiān),景宣帝別開眼。
神情微愣,云挽心口一沉。
圣上這是不滿意?
難道是因為誠意不夠?
“陛下若覺不妥,臣婦今后不再出售云隱香?”云挽眉眼低垂,輕聲詢問。
景宣帝側目,似笑非笑道:“夫人這是準備做虧本生意了?”
手中的帕子無意識絞著指尖,云挽咬了咬唇道:“臣婦自是不想的”
“陛下若不嫌棄,臣婦可將五成利獻于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