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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判結(jié)束。
他們?nèi)齻€人,像三條被判了死刑的狗,癱軟在那里。
突然,林浩像是回過神來,猛地轉(zhuǎn)向我。
“姐!”
他“撲通”一聲,隔著欄桿,直挺挺地跪了下來。
“姐!我錯了!我真的錯了!”
他涕淚橫流,拼命地磕著頭,砰砰作響。
“你看在我們是親姐弟的份上!你饒了我吧!”
“我出去以后給你當(dāng)牛做馬!我再也不賭了!”
緊接著,是我媽。
她也哭嚎起來,聲音嘶啞。
“晚晚!媽錯了!媽是一時(shí)糊涂啊!”
“媽也是為了你弟弟好!你就原諒媽這一次吧!”
我爸也抬起了頭,老淚縱橫,用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我,額頭都磕出了包。
他們哭著,喊著,求我原諒。
說他們知道錯了。
說血濃于水。
我覺得有些可笑。
審判長看向我,例行公事地詢問。
“原告,你是否接受庭外和解?”
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直視著審判長的眼睛。
“我不同意任何形式的和解?!?/p>
張律師站了起來,遞交了最后一份訴訟請求。
“審判長,鑒于三名被告人嚴(yán)重的虐待和遺棄行為,以及對我的當(dāng)事人林晚小姐造成的巨大身心傷害和生命威脅?!?/p>
“我們,正式請求法庭判決?!?/p>
“斷絕林晚小姐與林建國、劉芳、林浩三人的親屬關(guān)系?!?/p>
此言一出,滿庭嘩然。
我爸猛地抬起頭,那眼神,比剛才聽到判刑八年還要驚恐。
“不!不行!”他嘶吼出聲,“她是我的女兒!這輩子都是!”
劉芳也尖叫起來:“斷絕關(guān)系?林晚你想得美!你死了都得姓林!”
我冷冷地看著他們。
到了這一刻,他們想的,依然是如何捆綁我,控制我。
審判長重重地敲響了法槌。
“肅靜!”
他拿起那份訴訟請求,仔細(xì)地審閱著,又看了看那堆積如山的證據(jù)。
良久。
他再次敲響了法槌。
“經(jīng)合議庭評議,被告人行為已嚴(yán)重違背人倫綱常,對原告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?!?/p>
“其行為,已不配為人父母,為人手足。”
“本庭現(xiàn)史無前例地,支持原告訴求。”
“判決!”
“原告林晚,與被告人林建國、劉芳,斷絕父女、母女關(guān)系?!?/p>
“與被告人林浩,斷絕姐弟關(guān)系?!?/p>
“即日生效!”
捆綁在我身上近三十年的枷鎖,在法槌落下的那一刻,應(yīng)聲斷裂。
碎得徹徹底底。
我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,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像一只被囚禁了半生的鳥,終于飛回了屬于自己的天空。
我終于為自己,活了一次。
我轉(zhuǎn)身,邁著堅(jiān)定的步伐,走出了法庭。
門外,陽光燦爛。
溫暖的金色光芒灑在我身上,驅(qū)散了最后一絲陰冷。
我閉上眼,貪婪地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。
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