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千嶼自嘲地勾了勾唇，到了唇邊的話又壓了下去。
他傷她已經(jīng)夠多了，他不想她因為這件事情自責……
“沒有隱情，但是知鳶，我也很愛你！從第一眼見到你，我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你！所以我才會在冷祈死后，忍不住靠近你……知鳶，你告訴我，你后來對我，難道就沒有一絲真心嗎？”
林知鳶抬起頭，淚眼模糊地看著他。
是啊，后來。
后來在那些孤寂相伴的日夜，在那些耳鬢廝磨的瞬間，她早已清晰地知道，他是冷千嶼，不是冷祈的影子。
她交付的是毫無保留的真心。
她動了動干澀的嘴唇，終于承認：“是……我后來，根本沒有把你當成冷祈的替身，我難以自控地……愛上了你。”
冷千嶼眼中瞬間爆發(fā)出狂喜的光芒：“我就知道！知鳶！我就知道，我們是相愛的！我們本就該相愛，跟我回去！我們重新開始，這一次再也沒有誤會，沒有阻礙，只有我們！”
他用力想將她拉入懷中。
然而，林知鳶卻抗拒著他的力量，緩緩地地搖了搖頭。
她看著他眼中瞬間凝固的狂喜，聲音卻異常平靜：“可是千嶼，太晚了?！?/p>
“不晚！只要我們相愛，一切都不晚！”他急切地反駁。
“晚了?！彼貜偷?，淚水無聲滑落，“你說的愛，就是那九十九次的拒絕后，在我終于能走向你時，告訴我你有了想娶的人，說那三年是消遣？”
“你說的愛，就是相信一個陌生女子的眼淚，卻不肯聽我一句辯解，一次次地傷害……早就成為了我的惡夢……”
“你的愛，太疼了，千嶼?！彼p輕撫摸著自己臉上早已平淡卻依舊存在的淺疤，眼神空洞，“它把我對你所有的愛意，連同那個還會痛還會恨的林知鳶，一起徹底殺死了。”
冷千嶼如遭雷擊：“可我查清了真相，報復了蘇婉婉，這還不夠嗎？”
她深吸一口氣，“傷害已經(jīng)造成了不是嗎？我如今還能站在這里，不是因為我原諒了，放下了，而是因為我終于……熬過來了。”
“我不恨你了，千嶼?！彼粗查g灰敗下去的臉，輕聲道，“但我也不愛你了，一點，都不愛了?！?/p>
“我的心，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冷千嶼僵在原地，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落。
他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怎樣離開的。
但是那份痛徹心扉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。
冷千嶼沒有離開這座江南小鎮(zhèn)。
他在離學堂不遠的地方賃下了一處清靜小院，住了下來，而且經(jīng)常匿名往學堂送東西。
上好的筆墨紙硯，冬天用的銀絲炭，夏日消暑的冰塊……
起初，東西被收下了。
他暗自欣喜了幾天，以為這是她默許的緩和。
但很快，他發(fā)現(xiàn)送去的下一批東西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，整齊地堆放在他賃居的小院門口。
冷千嶼站在那堆被退回的物資前，臉色灰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