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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失憶!”
爸爸一把拉過我,眼中閃著光。
“是。一年前我意外失憶,看到附近房子,感覺很熟悉。醫(yī)生說,如果能回到生活過的地方,可能就想起來了?!?/p>
爸爸深信不疑,當(dāng)即就要帶我回家。
記者們進了屋,爸爸跑上跑下,搬出所有我做過的試卷,和他的懲罰用具。
最后一次,爸爸抱著弟弟下樓,鄭重介紹,要培養(yǎng)他做下一個狀元。
我環(huán)顧四周,不見其他人,便悄悄退離人群。
趁爸爸和記者們顯擺,我沖去酒窖,輕叩大門。
“大姐、二姐,我來救你們了?!?/p>
透過門縫,里面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沒一會兒,里面?zhèn)鞒龈O窸窣窣的聲響。
沒想到我走后,她們又被關(guān)回了這里。
我正想撬鎖時,爸爸過來了:
“你在干什么?”
我手一抖,工具咣當(dāng)?shù)舻降厣稀?/p>
“這是什么!”
爸爸伸手來搶,我一腳踩住,他瞬間疼紅了臉,破聲咒罵。
記者們聞聲趕來,我立馬撿起工具開鎖,奮力撞向酒窖大門:
“里面有人!他非法拘禁!快救人!”
門開了,伸出一只干癟的黑手。
眾人驚呆,互相推諉半天,誰也不肯往前邁一步。
“來幫忙啊!”
我握住那只手,把她扶到外面,她身上霉味很重,我的咽喉又開始隱隱不適。
爸爸見我握著吸入器猛吸,立刻指著我控訴:
“你就是楊及第!我女兒天生哮喘,從小只用這牌子的吸入器,你就是她!”
“你根本沒失憶,你也沒死,你一直在騙我!”
爸爸歇斯底里,倒喚醒了記者們的良知。眾人一擁而上,沖進酒窖找人。
沒一會兒,眾人攙扶著一人出來。
沒想到一年未見,她倆更消瘦得不成人形。
我甚至分不清,哪個是大姐,哪個是二姐。
直到一人眼球混濁,癡癡盯著我半天,才喃喃吐出三個字:
“對不起。”
我猛地?fù)u搖頭,我早不怨她了。身在地獄,大姐也只是想自保。
被媽媽接走后,我一直想找機會來救她們。
可我不能露面,媽媽幾次來,都被繼母以私闖民宅趕走。
記者們逼問爸爸實情,他卻大言不慚:
“成功路上難免有殘次品,這個你們不用報道,沒人愛看!”
“事實證明,她就是我女兒楊及第,我就是狀元的爸爸!這次她沒考滿分,是因為我不在,我要是在,滿分沒跑!”
眾人搖頭嘆息,自發(fā)圍堵住他。爸爸站在圈中,忘情地演說,仿佛魔怔一樣。
直到警鈴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