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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嶠南跪在地上給院長按著膝蓋。
看著院落的葉子紛紛飄落,像極了自己的一生。
院長輕撫了他的頭,看著繞膝的孩子,慈祥的笑著,“那時候,整個福利院就你最乖。從來不會給我添麻煩,現(xiàn)在看你也還是安心。”
周嶠南垂頭,“要不是院長媽媽,我可能早就在路邊凍死了?!?/p>
“嶠南啊,既入窮巷,就當(dāng)及時掉頭,不可等一世消磨?!?/p>
院長拍了拍他的手,示意讓他扶她起來。
周嶠南看著院長佝僂的身子,鼻頭發(fā)酸。
只見院長抱了幾件衣服出來,堆到了周嶠南的身上。
“馬上過冬了,這是我提前給你攢的棉服,至少讓你不會冷。”
周嶠南抱著這些衣服,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流,他在最后要走的時候,上前將院長深深抱緊。
院長也只是拍了拍背,不停抽泣著,“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將周嶠南送到院門口的時候,林清禾正看著車往這邊趕。
看著一個人抱著一大堆棉服往外走,她也并沒有太在意。
只覺得身形和周嶠南格外相像,但被棉服擋住了,她也看不清她的臉。
這次來,她帶了一些東西。
林清禾將買來的食物牛奶還有一些衣服從車上卸了下來,懇求院長開一次門。
院長只是默默看著她,無動于衷。
直到天上忽然飄起了雪,她才命人將門打開。
“你來干什么?”
院長沒有正眼看她。
林清禾垂著頭,手緊緊攥住衣角,“之前的事是我不好,但我只是想知道,嶠南去哪了?有沒有;來過福利院?”
“沒有。”
院長回答的很堅決。
突然的飄雪,院子里一下變得肅穆起來。
林清禾就這么站在雪里,目光堅毅,“他過的好嗎?”
院長被她問的一愣,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地努了努嘴,“他,過得不好?!?/p>
意料之外的回答像是雪一下附著在了她的心尖,林清禾陡然一陣冰冷。
下雪了,而他們卻真的這么錯過了。
林清禾紅著眼,“我一定會找到他。”
周嶠南的腿相比之前每個晚上都會痛,現(xiàn)在只是行動不便,所以每次撿廢品的時候,都格外有些吃力。
他知道院長媽媽給她棉襖是因為什么,她想讓他活下去,可他早已活不下去。
像是無根的浮萍,到處漂泊,但也找不到自己。
山高路遠(yuǎn),他想送自己一程。
外面的雪一下大了,未畫完的畫還被擱置在了角落。
周嶠南看著,卻也無心再畫下去。
周嶠南一時覺得冷,縮了縮身子。
休息室里沒有暖氣,他只能將院長媽媽送的厚衣服堆疊起來,才會勉強(qiáng)暖和一些。
他掏出幾個零散的現(xiàn)金鋪在桌面上,將它們一一捋平。
周嶠南一邊捋,一邊胃里泛著苦味。
挽起衣袖,那道長疤早已熨進(jìn)了心里。
他本不該是這樣的。
起碼他該是健全的。
每到有些孤單的夜里,想起林清禾的那張臉,他卻能夠安下心來。
只是那個林清禾,早已悄然走遠(yu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