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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(第1頁)

夜色在林子里迅速化開,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
腳下的積雪反射著天邊最后一點微弱的余光,成了唯一的光源,勉強(qiáng)能看清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路。

寒風(fēng)卷著尖嘯穿過松林,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。

“再往前走二里地,就到晌午那石砬子了?!辈癖穆曇粼陲L(fēng)里有些發(fā)飄,他跟李澤一左一右架著徐春林,感覺兩條胳膊都快沒知覺了。

徐春林兩條腿還是軟的,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兩人身上。郝軍在最前面,用腳趟著雪,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著開路。

突然,一些冰冷的、沙子一樣的東西打在李澤的脖子里。他抬頭,卻什么也看不見,只有無盡的黑暗。緊接著,臉上、手上,都感受到了這種細(xì)微的刺痛。

“下雪粒子了!”郝軍在前面喊了一聲。

這鬼天氣,雪要是下大了,他們就真得被活活封死在山里。

李澤心里猛地一沉。

豬群跑了,是第一回。碰上一家子老虎,是第二回?,F(xiàn)在又開始下雪,這是第三回。接二連三的挫敗,像三記悶錘,把他那點因為重生而帶來的優(yōu)越感,因為近期的順風(fēng)順?biāo)h起來的心氣,砸得粉碎。

他徹底清醒了。

這里是深山老林,不是他家后院。他那點所謂的先知,在大自然面前屁都不是。他以為自己能算計野豬,能算計天氣,結(jié)果呢?差點把四個人的命都算計進(jìn)去。

他甚至有些后怕,要是今天帶著踏雪和虎頭那倆小家伙,它們跟著自己往前沖,碰上那頭護(hù)崽的母虎后果他想都不敢想。

對這片養(yǎng)育了祖祖輩輩的大山,他缺了最根本的敬畏。

“柴大哥,郝軍,春林,”李澤的聲音有些沙啞,“這事兒怪我。是我太想當(dāng)然了,把事情想得太簡單,差點害了大家?!?/p>

沒人想到李澤會主動認(rèn)錯。

“澤哥,你這說的啥話。”郝軍停下腳步,轉(zhuǎn)過身,“進(jìn)山打獵,哪有準(zhǔn)譜兒的?碰上啥都是命。要不是你,我們早跟那頭母老虎干上了,這會兒骨頭都涼了?!?/p>

“對,”緩過來一些的徐春林也開了口,聲音還有點抖,“我們都有責(zé)任,都想著能打頭豬回去過年,都急了?!?/p>

柴兵沒說話,只是把徐春林的胳膊往自己肩上又扛了扛,加了把勁。

“不能去石砬子了?!崩顫勺隽藳Q定,“雪要是下大,明天路更難走。必須連夜出去。趁著雪還不大,我們抓緊時間往山外走?!?/p>

“你小子,還真不經(jīng)夸?!毙齑毫帜税涯樕系难┝W樱腴_玩笑地說,“以前你可是茅坑里的石頭,又臭又硬,啥時候認(rèn)過錯。”

李澤自嘲地笑了笑:“是,容易飄,一夸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。”

“飄啥??!”郝軍一臉崇拜地看著李澤,“澤哥,有你在,我心里就踏實!你連熊都打死過!那家伙,比今天那頭刨卵子還兇!還有你訓(xùn)那倆狗,踏雪和虎頭才多大點,就那么厲害了?!?/p>

走在旁邊的柴兵聽到這話,腳下一個趔趄,差點滑倒?!吧??干死黑瞎子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郝軍來勁了,一邊在前面趟雪,一邊回頭唾沫橫飛地講了起來,“就前陣子,澤哥單槍匹馬,拿著獵槍對熊腦瓜子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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