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底漆黑深邃的光,讓余綿心跳出嗓子眼,她張著唇,想要把人推開。
賀宴亭眸色更深,半垂著眼皮,睨她被自己咬出印子的嘴唇。
克制著滾了滾喉嚨,突然想起那些牙刷,毛巾,情侶的杯子,拖鞋,還有那張狹窄的,要緊緊抱在一起才能睡開的單人床。
這里,被別人吻過。
被剛剛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,與師妹曖昧不清,不懂得珍惜的,只會站在路邊抽煙的年輕男人,吻過。
甚至,他和余綿不知多親密。
一瞬間欲望全無,冷水兜頭澆下,賀宴亭沉著臉,系好安全帶。
“咔噠”一聲,賀宴亭重新坐好,啟動車子離開。
余綿驚魂未定,仍舊秉著氣坐在那,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。
賀宴亭扯唇譏笑:“男朋友出軌了,和別的女生摟摟抱抱,拼著一身傷沒讓她受一點兒委屈,還上了人家父母的車,你就沒個反應(yīng)?”
一字一句,專往余綿心窩子上插。
余綿掐著掌心,疼得窒息。
不愿承認(rèn)覃渭南早已游離在外的心。
這無異于親口確認(rèn),她又一次,被所愛的人丟下。
太殘忍了。
余綿只是想要一個穩(wěn)定的,能有未來的依靠和感情而已。
就這么難嗎?
就因為她不會說話,不會撒嬌,不會干脆利落地表達(dá)自己的感情。
所以,這么難嗎?
余綿的眼淚在眼眶打轉(zhuǎn),但死死忍著不愿意哭。
賀宴亭心情不佳,語氣頗冷:“不如早分,早換下一個,及時止損的道理,明白么?”
余綿一想到要和覃渭南分手,心里就扎得疼,她沒反應(yīng),賀宴亭臉色重新變得陰沉。
沒出息。
人長得軟和好欺負(fù),性子也一樣,橡皮泥做的,誰都能捏一下。
都這樣了,還不分手。
賀宴亭耐心在逐漸消失,當(dāng)聽到一滴眼淚“啪嗒”落在手背時,宣告耐心全無。
他打轉(zhuǎn)方向盤,再次停在路邊。
賀宴亭釋放最后的耐心,也似乎是給余綿一個機(jī)會。
一個現(xiàn)在就答應(yīng),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和坎坷的機(jī)會。
“你都知道的,對嗎?”賀宴亭靜靜看著她。
余綿使勁搖頭,她很慌,眼淚滴下來,忍不住,直覺不要聽到賀宴亭接下來的話,只好抬起頭,淚眼迷蒙,無辜可憐地求他別開口。
賀宴亭看懂了,卻佯裝不懂。
看著她似笑非笑:“你很聰明,總是在躲我?!?/p>
余綿想逃,但又不敢,頭低下去,下巴尖兒恨不能戳進(jìn)胸口。
于是錯過了,斯文的紳士脫下謙和有禮的皮,黑暗里如狼一般的視線。
“你是我母親的徒弟,站在兄長和朋友的角度,我希望你能考慮和男友分手,他配不上你。”賀宴亭伸手,輕輕地揉了揉余綿的頭。
沒什么反應(yīng),還是很怕他。
賀宴亭無奈:“余綿,別害怕,我只是一個提議。”
余綿愣愣地抬起頭,眼睛里好像在詢問,分手了?然后呢?她該怎么辦?
談戀愛分手,是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嗎?
余綿不懂,也不想懂。
賀宴亭緩緩笑了:“余綿,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說真的,要不,你試試我怎么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