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三娘的手微微抖了一下,這沉甸甸的手感,這濃得化不開的甜香,讓她瞬間想起了無數(shù)個渴望甜味而不得的時刻。
她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發(fā)干的嘴唇。
沈大山也湊到罐口,貪婪地嗅著那無法抗拒的甜香。
這味道仿佛能驅(qū)散所有的疲憊和生活的苦澀,讓他覺得剛剛被蟄的那幾下簡直微不足道。
“還有!”
林禾的聲音拉回了他們的思緒。
她已再次探手,竹片精準地找到下一個目標。
她動作熟練起來,撬、起、轉(zhuǎn)、送。
一塊塊凝結(jié)著地底精華的琥珀被剝離出來,落入陶罐。
動作快而不亂,每一個步驟都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。
蜜塊落入罐中,粘連著,層層疊起,陶罐內(nèi)壁很快就被濃稠的蜜汁浸潤,掛上金黃的蜜漿。
汗水順著林禾的額角滑下,但她毫不在意。
洞口飛舞的零星地蜂似乎也放棄了徒勞的守衛(wèi),漸漸散去。
空氣中,除了草木燃燒的余燼味,就只剩下那霸道而迷人的甜蜜氣息,絲絲縷縷,纏繞在三人周圍。
很快,三個最大的蜜室被清空,兩個陶罐裝滿,剩下的陶罐也裝了大半。
林禾看了看剩下的幾個小蜜室和一些蜂蛹,停了手。
“行了,這些小的留著吧。”
林禾用竹片輕輕將洞口松動的泥土撥攏,稍稍掩埋了一下被破壞的蜂巢區(qū)域。
“給它們留條活路,也給我們留點念想,明年說不定還能再來?!?/p>
她直起身,捶了捶有些發(fā)酸的腰背。
沈大山和王三娘立刻將三個沉甸甸、粘乎乎的陶罐蓋好。
罐子入手那份沉甸甸的滿足感,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。
三人相視一笑,臉上都沾著泥灰,眼中卻跳躍著同樣純粹的喜悅光芒。
“這塊地就不要再往這邊開荒了,之后圍個籬笆擋住,開荒的地方換到上面去吧?!?/p>
林禾將挖開的洞口遮掩了一下,飛走的地蜂還會再回來。
洼地的油菜花開得正旺,地蜂也不缺蜜源,完全夠養(yǎng)活剩下的幼蟲。
“行!”沈大山抱著兩罐蜂蜜,心里別提有多美了。
回去后,豆腐腦還是溫熱的,加些蜂蜜進去攪勻,蜂蜜的清香和豆腐腦的滑嫩,林禾又喝了一大碗。
王三娘比起甜豆腐腦,更愛吃咸豆腐腦,沈大山卻不挑,甜咸豆腐腦他都愛喝。
雙胞胎倒是跟著林禾又喝了一碗甜豆腐腦。
小孩子偏愛甜食,纏著王三娘又每人舀了一勺蜂蜜舔著吃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林禾也舀了一小勺,清甜潤口,她甚至能嘗出油菜花霸道的香味。
看來這段時間,地蜂沒少去采油菜花里的花粉。
“娘,外頭的筍干我去收進來吧,瞧著要下雨了?!?/p>
王三娘站在山洞前向外張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