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太慌張,忘了行禮。
打算起身行禮時,謝矜臣抬手,示意她不必,她惴惴不安地重新坐回原處。
背脊挺得筆直,像是接受將軍檢閱的士兵,絲毫不敢倚靠后面的箱柜。
她的目光跟隨謝矜臣的視線看到了那碗黑汁湯藥,慶幸藥還沒喝,否則,她沒一點東西能證明自己受了風寒。
“大人,奴婢的藥”
謝矜臣在榻沿坐了下來,擋住她伸手就能夠到的藥碗。
她一出聲,他便將碗端了起來。
藥汁黑紅晃蕩,燭火映著,碗中波光粼粼。
謝矜臣一手托著碗底,一手執(zhí)著湯匙,轉(zhuǎn)身湊近來,動作嫻熟。
姜衣璃雙手捧住碗接過,聞到藥味便開始皺眉,仰頭一飲而盡。
辛辣苦澀的湯汁滾過喉間,她差點想吐,狠狠地咽下了。
瓷白的小臉扭曲著再將碗放回他手上。
謝矜臣右手拿著湯匙,看著左手的空碗,動作頓了下。
姜衣璃苦著臉和他對視片刻。
她便要往被子里鉆,眼神閃躲,逃避道:“我喝完了,時候不早,大人也早些休息?!?/p>
一只骨節(jié)硬朗的手攥住她搭在被沿的手。
姜衣璃才滑下去一半,生生地卡住,半躺半坐的姿勢。
她看著謝矜臣漆黑深銳的眸子,試著抽了一下自己的手,拽不動,腕骨上像卡了一只玄鐵鐐銬,冷硬冰涼。
姜衣璃臉色略白,身體僵硬地慢慢坐直,她的眼神不敢躲,壓抑著抗拒,問:“大人還有何事吩咐嗎?”
謝矜臣淡淡道:“金桂時節(jié),你這風寒來得真巧?!?/p>
“我…奴婢…奴”
謝矜臣握著她的手臂,從腕骨滑下,摸觸絲滑細膩的手背,如奶皮一般,他掌控住,拇指指腹壓在她腕骨內(nèi)側(cè)摩挲。
“慢慢說?!?/p>
姜衣璃心潮難穩(wěn),她低頭看了眼,覆蓋住她的手很大,能完全包裹住她。
根根手指修長冷硬,骨肉勻稱,白皙的掌面青筋若隱若現(xiàn)。
“奴婢自小身子虛”姜衣璃慢吞吞地坐直,仿佛在做虧心事般,接著道:“吹風便會著涼?!?/p>
“嗯?!敝x矜臣應了一聲。
姜衣璃突然身子繃緊,聲音停了,一動也不敢動。
她的額頭拂觸過熱乎的氣息。
謝矜臣的呼吸落于她眉心。
姜衣璃看到他的喉結(jié),弧線銳利,如一塊玉石雕刻而成,隨著濕潤的氣息撲在她臉頰,微不可察地上下滑動。
謝矜臣的唇吻在她的印堂。
她敏感地閉了眼,額上一片溫熱。
緊閉的眼皮輕輕顫動,細而濃密的睫毛毫無規(guī)律地亂眨。
薄唇輕觸了下,短暫停留。
謝矜臣垂眸,鴉羽長睫根根分明,倒映進瞳孔中一片陰翳。
“我已稟明母親,待娶妻后,會納你做妾?!?/p>
姜衣璃咬住唇,在心中冷笑。
“謝大人憐惜?!?/p>
做妾?這福氣給你要不要?
不愧是國公府的大公子,世家典范,子弟楷模,連強迫人做妾都能說得這般施舍。
姜衣璃牙齒都快要咬碎了,她忽的,覺著手指被人捏得更緊。
不容她掙脫。
謝矜臣再吻她眉心,眼皮,姜衣璃黑睫條件反射地合上。
她的心跳越來越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