閉眼之前,看到的是陸沉宴因著急而蒼白的臉色。
再醒來,他已經(jīng)不在身邊,我正躺在醫(yī)院的地上。
“真是個可憐的姑娘,年紀輕輕就頭發(fā)花白,她男朋友嫌病房太貴,自己買點紗布讓護士包扎了一下就扔這了?!?/p>
“剛她男朋友說是去給她買粥,幾個小時了還沒回來,估計呀是怕她賴上自己吧!”
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我茫然地看著身邊圍滿的人。
在他們同情的視線中,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粗糙又廉價的紗布。
我才終于確認,他們口中的可憐人就是我。
而那個男朋友,就是身價千億的陸沉宴。
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。
這時,口袋里的手機響起。
廉價的二手老年機,鈴聲傳遍整個醫(yī)院走廊。
“阿黎,你好多了吧?”
“乖寶,醒了你先回家,我今晚去地下拳場,賺點錢給你買營養(yǎng)品?!?/p>
和往常一樣,他聲音依舊溫柔繾綣。
我攥緊了手心,笑出了眼淚。
此刻的陸沉宴,就站在離我不遠的拐角處,提著價值上萬的禮盒走進病房。
我跟在他身后,一墻之隔,清晰地聽著他的聲音。
他說做戲要做全套,所以他把我停了藥扔在醫(yī)院的走廊上。
他又說孕婦不能有半點閃失,所以他包下一整層的病房為阮夢夢打造了安靜舒適的環(huán)境。
早已麻木的心再次泛起一陣陣悶痛。
深吸一口氣,我松了松被攥到出血的手心擦干眼角的淚。
還剩兩天,一切就能結(jié)束了!
我?guī)缀貂咱勚艹隽酸t(yī)院,電話再次響起。
是催債的。
“沈小姐,陸沉宴可又欠我們一千萬,你們準備什么時候還?”
攥緊了拳頭,我剛要掛斷電話。
卻聽到電話那頭父親的嗚咽。
“沒錢還錢,就有錢給這老頭打營養(yǎng)針?。课铱词遣皇前褷I養(yǎng)針斷了,就有錢還了?”
我大腦中緊繃的弦瞬間斷裂。
這些年父親的病越來越重,沒錢治病,就在家樓下的一個小診所輸水吊命。
沒了營養(yǎng)針,他會死的!
“你們到底要干什么!?”
我?guī)缀跛缓鸪雎?,聲音止不住顫抖?/p>
幾個男人笑得更加放肆,
“陸沉宴欠了我們一千萬,你作為他的小情兒,當然是來要錢的?!?/p>
“我不是!”
我劇烈喘息著,第一次,心中產(chǎn)生了對陸沉宴的恨意。
“我跟陸沉宴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,這錢你們愛找誰要找誰要!”
4
我咬著牙,幾乎跌跌撞撞地趕回了家。
剛到家門口,就看到父親渾身腫脹青紫,雙目緊閉,呼吸急促地躺在地上。
踉蹌著上前,我想抱住他,卻被人一把扯住了頭發(fā)。
四五個彪形大漢發(fā)出獰笑,正要開口,被一個甜膩膩的聲音打斷:
“行了,我讓你們來收債,又不是sharen,搞那么激動干嘛?”
阮夢夢挺著肚子。
話雖說來指責那些人,可雙眼卻狠狠盯著我,透著得意與狠毒。
我警惕地后退,瞥見她身后的“人質(zhì)”——陸沉宴。
“不過話又說回來了,一千萬可不是一個小數(shù)字,沈黎小姐還不上的話,可是要用人命來抵的。”
“至于是陸沉宴的命,還是你父親的命,你自己選一個吧,沈黎小姐?!?/p>
阮夢夢笑著,好像提出了一個很公平地交易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