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無話。
第二日,天色蒙蒙亮。
一千名玄甲精銳,再次踏上征程。
隊伍的最前方,一名身著黑色勁裝,身形與秦羽別無二致的主帥,正襟危坐于馬背之上,神情冷峻。
大軍如龍,蜿蜒前行,向著那如同巨獸之口的嘉峪關,緩緩而去。
而在隊伍后方數(shù)里之外,兩道不起眼的身影,如同融入山石草木的影子,不緊不慢地跟隨著。
正是換上了粗布麻衣,扮作尋常行腳商的秦羽和項關。
秦羽的目光,始終鎖定著前方那條黑色的長龍。
時間,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午后,太陽升至最高。
大軍的前鋒,終于踏入了嘉峪關那狹長的峽谷。
兩側是萬仞絕壁,刀削斧劈,直插云霄。
中間只有一條窄窄的甬道,僅容三馬并行。
風,在峽谷中回旋,發(fā)出嗚嗚的鬼哭狼嚎之聲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秦羽和項關,在一處高坡上停下了腳步,目光如鷹隼般,死死盯著峽谷的入口。
來了。
就在玄甲軍的隊伍行至峽谷正中心,進退兩難之際。
“咻!”
一聲尖銳到極致的破空聲,撕裂了峽谷的死寂!
緊接著,仿佛是捅了馬蜂窩。
“咻咻咻!”
無數(shù)的黑點,從兩側的懸崖峭壁之上,密密麻麻地涌現(xiàn)。
那是一片箭雨!
一片由死亡組成的烏云!
箭矢如蝗,遮天蔽日,帶著凄厲的呼嘯,朝著峽谷中心的玄甲軍,當頭罩下!
幾乎在同一時間,那第一支射出的,也是最快最狠的箭矢,已經(jīng)精準無比地找到了它的目標。
那個端坐于馬背之上的秦羽!
阿武的瞳孔瞬間收縮。
他只看到一點寒光在眼前急速放大,死亡的氣息,撲面而來。
他下意識地想躲,但秦羽的命令,卻如同烙印一般,刻在他的腦海里。
不能動!
“噗!”
一聲悶響。
那支足以洞穿鐵甲的狼牙箭,狠狠地釘在了他的胸口!
巨大的力道,將他整個人都帶得向后仰去。
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柄萬斤重的巨錘狠狠砸中,喉頭一甜,一口血險些噴出。
但他沒有倒下。
烏金軟甲,救了他一命!
阿武強忍著劇痛,在戰(zhàn)馬上穩(wěn)住身形,他用盡全身力氣,發(fā)出一聲怒吼。
“敵襲,全軍后隊變前隊,撤,撤出峽谷!”
這是秦羽教他的原話。
幾乎在他吼聲響起的同時,訓練有素的玄甲軍,瞬間做出了反應。
后排的士兵舉起厚重的盾牌,組成一道鋼鐵穹頂,硬生生扛住了那傾盆而下的箭雨。
箭矢撞在盾牌上,發(fā)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密集爆響。
前軍變后軍,后軍變前軍。
整支隊伍,如同一只訓練有素的刺猬,在付出數(shù)十人傷亡的代價后,迅速而有序地,開始向峽谷之外撤離。
沒有一絲慌亂,沒有半分戀戰(zhàn)。
懸崖之上,伏擊者們顯然也沒想到,這支精銳之師的反應,竟如此迅速果決。
他們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,就這么從嘴邊飛了。
高坡之上。
秦羽將這一切,盡收眼底。
他的臉上,沒有半分表情。
眼神,卻冷得像是能凍結整個峽谷的寒風。
項關站在他身后,大氣都不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