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吃痛彎下腰，冷汗直冒。
他卻居高臨下地碾著我的腳背，看死狗一般盯著我。
“死？本少在港圈混的時候，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喝奶呢！”
“今天別說扯你幾塊黑布，就算把你這店燒了，也沒人敢放個屁！”
“來人！把墻上的照片都給我砸了！”
相框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，我心中逐漸絕望。
譚徹輕笑一聲，一把掐住我的下巴，強迫我抬頭。
“美女，別露出這種表情嘛。這墻上的鬼片拍得這么爛，不如你給我拍?！?/p>
“老子的照片一掛上，你這照相館生意立馬爆棚?！?/p>
“不過，”他將頭伸到我的脖頸處，聲音黏膩不堪。
“報酬是你的脫光了陪我拍套床照，姿勢按老子說的來，要是敢不聽話，我讓我那幫兄弟輪流指導(dǎo)你。”
我漲紅了臉，屈辱得渾身發(fā)抖，猛地扭開頭，后頸的碎發(fā)卻被譚徹攥在手里狠狠扯動。
余光掃過桌上相框，奶奶笑著看著我，腦中又想起她臨終前的話：
“守好這店，也守好良心，陰陽兩界，總得有人給迷途的陰靈留盞燈?！?/p>
我咽下口中的苦澀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：
“十二點前必須走！這店里來的客人脾氣不好，等他們來了，我攔不住?！?/p>
2
譚徹嗤笑一聲，反手一巴掌甩在我臉上。
“攔不?。俊?/p>
他捏著我的臉往民國少女的照片前推。
“你說的客人，是這個破照片里的假人？還是你雇來的演員？”
我沒說話，眼神卻一直盯著那張照片。
民國少女的裙角邊，一股極淡的黑氣正順著黑框邊緣外滲。
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，此時距離十二點，不過三個小時。
藍(lán)毛拿著手機湊上前來，鏡頭死死懟著我紅腫的側(cè)臉。
“家人們快看！她急了！臉都紅透了！肯定是被譚少說中了！想裝神弄鬼騙錢呢！”
手機屏幕上的彈幕像瘋了一樣滾動：
“譚少別跟她廢話！直接砸了這破店！看她還裝不裝！”
“就是！封建迷信的窩點就該拆！我刷十個嘉年華，拆！”
譚徹掃了眼彈幕，笑得更加得意。
他抬腳踹翻旁邊的化妝臺，化妝鏡哐當(dāng)一聲碎裂，我攢了半年積蓄才買下的進口定影液被踩得漏了滿地。
既然大家都這么想看，那我先給大家來點晚上主菜前的開胃菜?！?/p>
譚徹偏頭沖身后的人抬下巴：“給我拆！”
話音剛落，幾個跟班立刻像瘋狗似的撲上來。
我擺在柜臺上專門給大人物拍照的黃銅相機被一把掃落在地，機身摔出個缺口。
背景布被扯了個稀碎，我特意淘來的民國時期的梳妝臺被掀翻，抽屜里客人們留下的珍珠耳環(huán)、玉質(zhì)項鏈滾落一地。
最讓我心口發(fā)顫的是那幾罐白芨粉。
這是鬼魂照相必備的定妝粉，產(chǎn)量極少，一年只能產(chǎn)出這幾罐。
如今卻被一腳踢翻，細(xì)膩的粉末混著地上的污泥，散落一片。
我紅著眼眶，看著照相館被不停打砸，喉嚨發(fā)緊。
奶奶，這就是你要我守的人間嗎。
為什么鬼門未開，惡鬼卻已在人間橫行。
“那是服裝間？”
有人眼尖，看見了掛著“請勿擅入”木牌的隔間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