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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五千塊給爸爸換了新手機后，他總說信號不好，聽不清。
「對了，上次讓你幫我交話費，你是不是給我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套餐？白白扣了我十幾塊?！?/p>
我愣了一下，那是系統(tǒng)默認的來電顯示費，以前的舊套餐早就停辦了。我跟他解釋，他卻擺擺手。
「別說了，我聽不懂你們年輕人這些花樣?！?/p>
他拿著新手機，用力戳著屏幕，抱怨字體太小，功能太復(fù)雜。
我俯下身，想幫他調(diào)成老人模式。
「你看，這樣字體就大了，而且只有電話、短信這幾個功能，很簡單?！?/p>
他一把奪過手機，執(zhí)拗地退出了老人模式。
「你哥說了，這種模式最騙人，后臺偷偷跑流量，一個月話費好幾百?！?/p>
他越說臉色越難看，把手機往沙發(fā)上一扔：「就你精明！電話費又不是你出，你當然不心痛！不像你哥，專門去營業(yè)廳問了，給我辦了最省錢的套餐，什么都替我想到前面?！?/p>
我頓時一陣鼻酸，當著他的面，把新手機恢復(fù)了出廠設(shè)置，掛到了二手網(wǎng)站上。然后，我開車去了幾十公里外的老家，把他床底下那個充一次電只能用半天的舊手機找了回來。
——
舊手機被我放在茶幾上時，屏幕上還貼著一張磨花了的保護膜，邊緣翹起，積著一層灰。
我爸從廚房出來，看見那只熟悉的舊手機，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沙發(fā)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「新的呢？」
「賣了?！刮野雅f手機的充電器插上，「既然您用不慣，留著也是浪費?！?/p>
「誰讓你賣的？」他的聲音陡然拔高，「五千塊的東西，你說賣就賣？你眼里的錢是不是大風刮來的？」
我以為他心疼錢，剛想解釋二手平臺能賣個好價錢。
他卻拿起那只舊手機，寶貝似的擦了擦屏幕：「你就是存心的！看不得你哥對我好！」
我心里一堵。
「爸，哥辦的那個套餐，一個月五十塊，其實不便宜。我給你辦的，一個月才三十九?！?/p>
「那能一樣嗎？」他瞪著我，「你哥那是正經(jīng)去營業(yè)廳辦的，你這是在手機上瞎點的，誰知道有什么貓膩！人家營業(yè)廳的小姑娘都夸你哥孝順，專門挑了最劃算的！」
他說的理直氣壯，好像我花五-千塊買手機，反而是害了他。
手機嗡嗡震動，是我哥陸昂打來的。
我爸立刻接通，按了免提，聲音里帶著炫耀：「喂，兒子，你妹妹把你給她買的新手機賣了，又把舊的給我找回來了。還是你懂我，這個用著順手。」
電話那頭傳來陸昂輕描淡寫的聲音：「爸，小曦就那脾氣，您別跟她計較。她花錢大手大腳慣了，哪知道柴米油鹽貴。不像我們，得精打細算過日子?！?/p>
我爸聽了，臉上露出極為受用的表情，看我的眼神里都帶了三分憐憫。
「就是，你妹妹從小就不讓人省心?！?/p>
這句話像根針，扎在我心上。
我忽然想起高三那年，我需要一臺電腦查資料。我爸說家里沒錢。
可沒過幾天，他就提了一臺最新款的筆記本電腦回來，放到了陸昂的房間。
他說：「你哥要上大學(xué)了，專業(yè)課要用，不能耽誤?！?/p>
可那時陸昂才高二。
那臺電腦，我一次都沒碰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