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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硯川歸府那日,恰逢沈家商行十年大祭,江南豪紳齊聚。
沈老夫人嗔怪道:"若不是這祭典,你怕是要在江南書院陪茗薇到年關?早把父母拋到腦后了!"
沈硯川下意識看向席間的我。
我執(zhí)盞輕笑,眼底盡是譏誚。
他略顯局促地近前解釋:"恰逢江南分號契書要簽,所以耽擱了幾日。"
"喲,這不是咱們商行有名的神仙眷侶么?"幾個相熟的掌柜湊過來打趣,"多久沒見二位同席了?"
"一出現(xiàn)就叫人艷羨啊。"
"誰能想到,當年裴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,身邊才子如過江之鯽。"
"還是沈東家有手段。"
我晃著琉璃盞輕笑:"說什么呢,我們準備合離了。"
滿座嘩然,眾人如遭雷殛。
唯有沈硯川眸色驟暗,似有驚濤翻涌,死死攫住我的身影。
席間有人強笑打圓場:"裴小姐說笑呢吧?"
我輕撫袖口褶皺:"和離書已在衙門備了案。沈公子,宴散后便隨我去畫押罷。"
沈硯川突然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生疼:"隨我來。"
恰在此時,閨中密友方家小姐匆匆而至:"沅兒,你將安胎藥的方子落在我轎中了。"
沈硯川渾身一震,玉扳指磕在案幾上:"你有孕了?"
見他眼中迸出的狂喜,我心底涌起一陣凌遲般的快意。
"是,有孕了。"我慢條斯理地撫過小腹,"剛滿半月。"
他臉上血色倏然褪盡:"你說多久?"
"半月。"我莞爾一笑。
沈硯川眼中那簇光,霎時碎得干干凈凈。
霎時間,他周身戾氣暴漲。
沈硯川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,玉扳指在掌心裂開細紋,眼底猩紅一片:"你胡說什么?"
我甩開他的手冷笑:"自沈茗薇入府,你可曾和我行過房事?"
滿座的嘩然聲不斷。
"裴小姐這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?。?
我撫鬢大笑:"犯七出的,又豈止我一人?"
"沅兒!"沈硯川聲音嘶啞,"我從未負你!"
"是么?"
我擊掌三聲,戲班樂聲戛然而止。堂前懸掛的祝壽錦緞突然墜落,露出后方早已備好的屏風——
上面赫然是沈茗薇只著鴛鴦肚兜,跨坐在沈硯川腿上的春宮圖!
滿堂賓客倒吸涼氣。
"沈硯川,"我飲了口酒,"與養(yǎng)妹行茍且之事,滋味如何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