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璃的話在會場里投下一顆石子,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。
“燒色覆土”
“聽著像是做舊的手法”
“難道真是高仿?”
竊竊私語聲交織成一張網(wǎng),將劉半城罩在中央。
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,沿著鬢角滑落,嘴唇翕動,擠出幾個干澀的字眼:“你你胡說!”
姜璃完全沒理會他的垂死掙扎,她將目光投向全場,聲音清越,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入眾人耳中。
“真正的秦玉,血沁入骨,紋理自成。而這塊,”她抬起手,纖長的手指遙遙指向展臺上的玉佩。
“你們看龍眼的位置,那里有一道極細微的斷裂,很不自然。那是燒制時溫度不均造成的內(nèi)裂,再用化學藥劑浸泡,偽造出土的痕跡。這種手段,騙得過儀器,卻騙不過眼睛?!?/p>
前排幾個真正的藏家聞言,紛紛取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,湊近了仔細端詳。
片刻之后,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。
“真的真的有裂痕!”
“天哪,這手法太高明了,要不是指出來,根本看不出!”
魏先生臉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動了一下,血色從他臉上褪去,變得鐵青。
他大概從未想過,一場完美的羞辱,會演變成他自己的行刑現(xiàn)場。
夏子晴更是呆立當場,臉上的得意與嘲諷凝固,然后寸寸碎裂,只剩下茫然和恐慌。
局勢的逆轉(zhuǎn),只在頃刻之間。
“你們你們是一伙的!”劉半城終于崩潰了,他用發(fā)顫的手指著我和姜璃,聲音尖利刺耳,“你們串通好了來敲詐!”
面對這無力的指控,姜璃只是用眼角掃了他一下。
那是一種純粹的、不含任何雜質(zhì)的蔑視。
她從精致的手包里,取出一塊物件,動作不疾不徐。
那是一塊小小的令牌,通體烏黑,不知是何材質(zhì)。
她隨手一拋,那塊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,精準地落在王局長面前。
王局長下意識地伸手接住。
當他看清掌心令牌上的圖騰時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脊骨。
他的臉由白轉(zhuǎn)灰,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而下,握著令牌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。
他看著姜璃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他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,對著姜璃的方向,深深地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那腰彎成了九十度,幾乎要把頭埋進地里。
然后,他像是躲避瘟疫一般,帶著他的人,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會場。
他走后,會場的大門再次被推開。
一群穿著黑色西裝,面容冷峻的男人魚貫而入,悄無聲息地占據(jù)了所有出口,將整個會場圍得水泄不通。
為首一人走到姜璃身后,微微躬身:“姜小姐,外圍已經(jīng)清空。”
他的聲音低沉,不帶任何感情。
拍賣會場里的浮華與喧囂,被一種絕對的肅殺所取代。
在場的所有人,從魏先生到夏子晴,再到那些看熱鬧的賓客,臉上的表情凝固成同一個詞。
恐懼。
這一刻,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這個憑空出現(xiàn)的女人,她的身份,遠比他們能想象到的任何一種可能,都要恐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