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凌風和俞硯兩人帶著裴子琰墊后,隨行一百人護送,其他人跟著蕭祁凰和祁淵一路疾馳,于傍晚時分抵達輔都郊外。
將士在郊外安營扎寨,生火做飯。
沈曜川和祁淵護著蕭祁凰進城,抵達一處沈家別院。
這座別院所處位置偏僻幽靜,不在繁華人多的地段,不會引人注目,但別院里規(guī)模不小,院子里侍女等候多時,熱水已經(jīng)燒好,晚膳也已備好。
蕭祁凰在侍女伺候下,先去沐浴更衣,明月貼身跟隨著。
祁淵候在院子里,身軀高大挺拔,一身黑衣襯著勁瘦體魄,即便幾乎跟黑夜融為一體,也無法忽略懾人的壓迫感。
他站在廊下,抬頭望著漫天星光,被壓在心底三年的思念如破籠而出的獸,急于掙脫束縛,瘋狂地躁動起來。
他捂著心口,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。
影衛(wèi)不該有感情。
就算做了將軍,他們的身份也是云泥之別。
他從不敢肖想。
可是......
胸腔里砰砰跳動的心臟,卻是他無論怎么壓都壓不下去的罪證。
祁淵深深吸了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三年......
漫長的三年,終于結束了。
“將軍?!币沽栾L和俞硯走進來,身后跟著步履蹣跚的裴子琰,“裴太子非要見長公主殿下?!?/p>
祁淵目光微抬,轉(zhuǎn)瞬又是那一副冷峻沉穩(wěn)、淡漠寡言的模樣,眼底的寒芒凌厲得讓人心悸。
裴子琰雙腿疼得厲害,下盤虛浮,走路打飄,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他拖著雙腿走進院子,神智恍惚,未曾看見祁淵那雙冷冽的眸子,只是怔怔望著燈火明亮的主屋。
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過往一幕幕。
溫暖柔和的燈火下,蕭傾雪端來一碗剛煎好湯藥,在他喝藥時,溫柔替他把脈:“身體好了大半,這帖藥喝完,以后無需日日再喝,兩天一次就好?!?/p>
彼時他嘴上總是抱怨,眼底卻難掩幸福:“總算不用再喝這些苦戚戚的藥了,我感覺我連呼吸都是苦的。”
可比起癱瘓在床的日子,能天天喝苦藥,都是一種難得的奢望。
裴子琰咬著唇,想到每次被其他皇子嘲笑奚落,都是傾雪替他出頭......雖然她自己也常常被人嘲弄貶低。
可那時候被她護著,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。
傾雪,既然你給了我一次生命,曾經(jīng)又那么溫柔地把我放在心上,如今為何不能......為何不能對我寬容一些?
你付出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,當真就這么絕情,說不要就不要了?
“非要見長公主?”祁淵冰冷的聲音響起,打斷了裴子琰的思緒,“裴子琰,你今晚只有兩個選擇,一是在這里跪上一夜,明日一早就能見到長公主;二是去郊外跟將士們待在一起,明日能不能見到長公主,看你的運氣?!?/p>
說罷,轉(zhuǎn)身進屋:“讓他半盞茶之內(nèi)做決定?!?/p>
“裴太子?!币沽栾L冷漠而厭惡地看著他,“你聽到了,別說我們祁將軍故意刁難,兩個選擇對你夠仁慈了?!?/p>
裴子琰道:“我要見長公主?!?/p>
夜凌風道:“在這里跪上一夜,明日一早,長公主起身出房門時,你自然能見到?!?/p>